“弟子……弟子不知。”
沈清璃的声音细若蚊蚋,尾音还带着未散的颤。
她飞快垂眸,鸦青睫羽如受惊的蝶翼般簌簌轻颤,刻意避开秦宴生那双似含星火的眸子。
方才他问起灵力暴动时是否感应到异常,那目光太过灼热,像要穿透她层层伪装,直抵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然而下一秒,后颈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秦宴生的指尖不知何时已拂过她散落的发丝,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贴上她纤细的后颈,顺着脊椎凸起的弧度缓缓滑动。
那触感不算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仿佛在确认什么。
沈清璃浑身一僵,呼吸骤然停滞。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指尖在靠近金丹的位置停住,而后轻轻按压下去。
那力道不重,却像一块投入沸水中的冰,瞬间引爆了体内本就不安分的灵气。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喉间溢出,她的脊背不受控制地绷紧,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体内乱窜的灵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骤然沸腾起来,化作无数细密的电流,顺着血管游走全身。
经脉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又麻又痒,带着尖锐的酸胀感,从丹田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能感觉到金丹在体内剧烈震颤,表面的灵光忽明忽暗,像是在与那股外来的力道对抗。
秦宴生的指尖始终停留在后颈,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
与体内翻涌的热流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既像在压制暴动的灵力,又像在试探着什么。
“灵力还是不稳。”
秦宴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
“三日前的暴动,当真没留下隐患?”
他的指尖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指腹碾过那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
沈清璃咬紧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她不敢抬头,怕撞进他探究的目光里,更怕自己此刻泛红的眼眶暴露了真实情绪。
体内的电流还在肆虐,可后颈那点温热的触感,却奇异地安抚着她躁动的心。
这是秦宴生独有的气息,是她从八岁拜入师门起,便刻在骨血里的安全感。
“真的……只是反噬。”
她强迫自己稳住声音,指尖却在袖中掐得更紧。
“掌门若是不信,弟子可以……”
话未说完,秦宴生的指尖突然撤离。
后颈的温热消失,留下一片微凉的触感,像被月光镀上了一层薄冰。
沈清璃下意识地抬头,正撞见他收回手时,广袖滑落的瞬间。
他的手腕上,竟有一道与她丹田处隐隐相似的淡青色印记,只是被衣袖掩住,快得像错觉。
“罢了,你且回去自省。”
秦宴生转过身,玄色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清冽的檀香。
“三日后戒律堂领罚,在此之前,好生稳固灵力。”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广袖带起的风里,藏着他未说出口的、为她失控的后怕。
以及那些在心底疯长、却只能被碾碎的情愫,碎成齑粉,散在风里。
沈清璃望着那抹玄色身影消失在转角,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跟着一起被抽离。
双膝一软跪坐于地,掌心的血珠洇湿青砖,晕开暗红痕迹,像极了她此刻破碎的心。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可沈清璃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玄色。
忽然觉得体内翻涌的灵气里,似乎多了一丝熟悉的、属于他的灵压。
那感觉很淡,像投入湖心的一粒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却让她后颈被触碰过的地方,久久灼烧着,分不清是灵力的余韵,还是别的什么。
但她知道,有些秘密一旦说破,便是万劫不复。
哪怕那个人,是她藏了十年、爱到骨血里的秦宴生 ,是她抬头仰望了整个青春的月亮 。
可这月亮,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只能远远望着,连触碰都是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