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尾音被心魔搅起的绞痛扯得发颤。
“掌门明鉴,师徒殊途,何况...”
何况那两个字哽在喉咙里,她不敢说“双修”,那两个字像淬了火的烙铁,烫得她舌尖发麻。
“说谎……”
秦宴生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像寒潭里投入巨石,激起的不是惊涛,而是更深的幽冷。
话音未落,他突然俯身,玄色广袖扫过案上烛台,带起一阵风。
烛火猛地窜高,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暧昧的形状。
周遭的月色都拢了过来,雪松般清冽的气息里,竟裹着一丝灼热的呼吸。
直直扑在她脸上,混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那是他强压伤势时留下的味道,撞得沈清璃心口一窒。
他的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近得能数清他长睫上沾着的细小药末。
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苍白失措的脸,慌乱、无措,像被猎手逼到绝境的幼鹿。
彼此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缠,她能闻到他发间的松针清香,混着玉珏的温润气息,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你以本源精血救我时,可曾想过后果?”
秦宴生的目光紧锁着她,那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有痛惜,有怒意,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那日你倒在灵脉节点,灵识溃散之际,还在往我体内渡血,那时怎么不说‘不可以’?”
沈清璃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日的记忆碎片涌上来:
他浴血的玄袍,他垂落的手,还有他掌心里那枚被体温焐热的玉佩……
她当时只想让他活着,哪顾得上什么后果。
“如今你金丹不稳,心魔暗生,夜夜被灵脉反噬折磨,”
秦宴生的指尖突然抬起,轻轻划过她颤抖的唇瓣,指腹的枪茧擦过柔嫩的肌肤,带来一阵战栗。
“除了双修,再无他法能修补你的本源。”
他顿了顿,喉结微动,指尖突然抬起,轻轻划过她颤抖的唇瓣。
那指尖带着玉珏的余温,又裹着夜露的微凉,触到唇上时,像有电流窜过,激得沈清璃猛地屏住了呼吸。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她心湖。
沈清璃猛地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颈侧,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猛地后退,却被他伸手揽住腰肢,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
他的掌心贴在她后腰,隔着薄薄的寝衣,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那抑制不住的微颤。
“掌门...”
沈清璃的指尖抵在他胸前,试图推开那道如山的屏障。
可他玄色长袍下的肌肉紧绷如铁,任她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更紧,骨节泛白,仿佛要被捏碎在掌心。
“弟子……弟子宁愿自毁灵脉,也不愿……也不愿坏了宗门规矩,污了您的清誉……”
最后几个字说得艰涩,像是从喉咙里呕出来的。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凝着泪珠,怕抬头看见他眼中的失望。
更怕看见自己那点藏不住的、不该有的悸动。
自毁灵脉固然痛,可若真要与他行那双修之事,往后日日相对,怕是比剜心还要难熬。
“闭嘴!”
秦宴生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案上烛火猛地歪斜,烛泪簌簌滚落,在青铜灯座上积成蜿蜒的泪痕。
他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赤红的血丝爬满眼白,有痛惜,痛她拿自己性命当儿戏。
有愤怒,怒她到此刻还在说这些迂腐话。
更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绝望,像困在深渊里的兽,拼尽全力也挣不脱枷锁。
“我秦宴生护不住的人,还轮不到你自己作践!”
他猛地俯身,几乎是将她按在冰冷的妆奁上,力道之大让她肩胛骨撞得生疼。
可他攥着她手腕的手,却在微微发颤,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将她捏伤。
“自毁灵脉?”
他冷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冰碴。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心安?
沈清璃,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灵脉是我亲手为你疏导的,你的金丹是我守着你凝结的,你的命...”
他顿了顿,喉结剧烈滚动,眼底的血色几乎要溢出来。
“你的命,早就和我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