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间,腰间突然缠上一道冰凉的触感,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沈清璃下意识低头,目光触及那道泛着暗哑光泽的绳索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捆仙绳!
师尊从不离身的捆仙绳!
这绳索是用万年冰蚕丝混着镇魂木心编制而成,平日里只在镇压作恶多端的妖邪时才会动用。
她曾亲眼见过,师尊用它捆住过吸食百人性命的骨妖。
彼时绳索上的符文亮起,金光如网,瞬间便抽干了那妖邪千年的修为。
可此刻,这能缚住凶煞的法器,竟缠上了她的腰肢。
“师尊!”
沈清璃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不是怕疼,是怕这绳索背后的意味。
绳索上的符文已缓缓亮起淡金光芒,像无数细小的锁链,随着她的挣扎越收越紧。
冰蚕丝勒进衣料,嵌进皮肉,将她的腰线勒得愈发纤细,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灵力在体内乱窜,却怎么也冲不破绳索的禁锢。
指尖的灵力本已凝聚起微弱的光晕,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掐灭,连最基础的清心诀都运转不畅。
捆仙绳锁的不仅是她的身体,更是她的灵脉。
秦宴生就站在她身前,近得能闻到他衣襟上的松香。
他没有再用力,只是任由捆仙绳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面前。
目光落在她因窒息而泛红的脸颊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不忍,有决绝,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痛楚。
沈清璃的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壁,身前是他温热的气息。
腰间的捆仙绳却像一道鸿沟,隔开了师徒的名分,也逼她直面那汹涌的、不该有的情愫。
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望着他紧抿的唇线。
这绳索捆住的从来不是她的身,而是她那颗想逃却又忍不住靠近的心。
“规矩?”
秦宴生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混着捆仙绳摩擦素色中衣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
他微微倾身,玄色广袖扫过沈清璃的肩头,带起一阵清冽的松香,却掩不住语气里的讥诮。
“当年你被那千年魔修钉在诛仙台上,心口插着淬了剧毒的骨刃,气息都快断了的时候,我咬破指尖为你渡灵续命,怎么不见你提规矩?”
捆仙绳似有灵性,随着他的话语又收紧几分。
冰蚕丝勒进沈清璃的皮肉,将本就纤细的腰线勒得愈发惊心动魄。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秦宴生的目光落在她起伏的胸口,那里的衣襟因呼吸急促而微微颤动,衣料下隐约可见几道淡红印记。
那是昨夜心魔作祟时,她被灵脉反噬折磨,无意识抓挠留下的痕迹。
“清璃,你以为我愿意?”
他的指尖抬起,悬在她心口上方半寸处,却迟迟没有落下,眼底翻涌着挣扎的暗潮。
“你当这凌霄宫的清规戒律,是我秦宴生亲手立的不成?
可你的金丹已裂成三片,每一次运功都在加速崩碎,再拖下去,别说重修仙道,就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
最后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沈清璃的心上。
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那双素来清冷如寒潭的眸子里,此刻竟盛满了血丝,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捆仙绳的寒意顺着腰线蔓延,却抵不过他话语里的滚烫。
原来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步踏出去,便是与整个凌霄宫为敌,便是将自己多年恪守的清规,碾得粉碎。
“你以为我愿意用这种方式...”
他的声音突然哑了,指尖终是落了下去,轻轻抚过她胸口的红痕,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后面的话消散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沈清璃却听得真切。
他没说出口的,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石室角落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得捆仙绳的符文愈发妖异。
沈清璃突然想起那年诛仙台上,他也是这样,不顾魔修的利爪撕开他的臂膀,将她护在怀里渡灵。
那时的他,衣襟染血,却笑得温柔,“别怕,师尊在。”
有些规矩,从一开始,就只约束着愿意被约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