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

七日后，沈清璃的伤好了大半。

萧景珩每日都会来查看她的伤势，却再没提起那日的对话。他变得沉默，常常只是站在笼外，远远地看着她抚琴。

这天傍晚，沈清璃正在弹奏一曲《湘妃怨》，忽听铁门开启的声音。她没有抬头，直到一双玄色锦靴出现在视线中。

"今日换首曲子。"萧景珩命令道。

沈清璃指尖一顿："想听什么？"

"你第一次见我时弹的那首，《破阵乐》。"

琴音戛然而止。沈清璃抬头，对上萧景珩探究的目光："那首曲子...不全。"

"那就弹你会的那部分。"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重新拨动琴弦。起初曲调激昂雄壮，如千军万马奔腾；中段却忽然转为哀婉，似妇人泣血；最后在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上戛然而止。

"为什么停下？"萧景珩问。

沈清璃轻抚琴弦："后面...忘了。"

萧景珩突然握住她的手，翻过来查看她的指尖——那里有几道细小的伤口，是琴弦割破的。"你在说谎。"他断言，"这首曲子对你很重要，你在隐瞒什么？"

沈清璃抽回手："只是一首残曲罢了。"

"是吗？"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展开在她面前，"那这个呢？"

沈清璃看到竹简上的乐谱，脸色骤变。那是《破阵乐》的完整曲谱，末尾处还题着一行小字——"赠爱女清璃，望你记住家国血仇"。

"这...你从哪里得到的？"她声音颤抖。

"三年前，从那个刺客身上掉落的。"萧景珩紧盯着她的眼睛，"现在，告诉我真相。"

沈清璃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行题字，眼中泛起水光。就在她即将开口的瞬间，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紧急军情！"赵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萧景珩咒骂一声，收起竹简大步离去。临走时，他回头看了沈清璃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等我回来。"

沈清璃独自坐在琴前，久久未动。月光洒落，照在她手中的一枚青色玉佩上——那是刚才萧景珩取竹简时，从袖中掉落的。玉佩背面，赫然刻着"青羽"二字。

"妹妹..."她轻唤，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

远处，隐约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今夜的长安城，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