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晨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裴妄川的课桌上。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目光懒散地落在黑板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解三角函数，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白色轨迹，写下一串公式。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咳嗽。前排的男生偷偷摸摸地从抽屉里摸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引来老师警告的一瞥。

裴妄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笔记本——空白的，一个字也没写。他轻轻叹了口气，随手在纸上画了几道毫无意义的线条。

"裴同学。"

同桌的女生小声叫他，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条。裴妄川挑眉，接过来展开，上面写着：

"放学后去不去便利店？"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女生立刻低下头，耳尖微微泛红。裴妄川轻轻笑了一下，在纸条背面写了个"好"，又推了回去。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

走廊上挤满了学生，有人大声讨论着昨晚的电视剧，有人抱怨作业太多，还有人急匆匆地往操场跑，生怕抢不到篮球场。裴妄川慢悠悠地收拾书包，把根本没动过的数学课本塞进抽屉。

"裴妄川！"

门口有人喊他。他抬头，看到班上的几个男生朝他招手。

"打球去不去？三对三，缺个人。"

裴妄川看了一眼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昨天翻墙时不小心蹭的——摇了摇头："不了，你们玩吧。"

男生们也没多劝，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走廊上，林小雨抱着一叠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经过裴妄川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快步走开了。

裴妄川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然后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便利店的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裴妄川推门进去，冷气扑面而来。他的同桌——那个递纸条的女生——已经在冰柜前站着，手里拿着一盒草莓牛奶，看到他进来时眼睛亮了一下。

"你要喝什么？我请客。"她小声问。

裴妄川扫了一眼冰柜，随手拿了瓶矿泉水："这个就行。"

女生有点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到收银台。店员是个中年大叔，正低头刷手机，头也不抬地扫码结账。

走出便利店，夕阳已经西斜，暖橘色的光洒在街道上。女生捏着牛奶盒，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那个……下周的校园祭，我们班要演话剧，缺一个角色……"

裴妄川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什么角色？"

"王子。"女生的声音更小了，"就是……最后和女主角在一起的那个。"

裴妄川看了她一眼，女生立刻低下头，耳朵红得更厉害了。

"我不擅长演戏。"他轻声说，"抱歉。"

女生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在岔路口分开。女生朝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裴妄川点头："明天见。"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沈烬还没回来，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壁灯，暖黄的光线让整个空间显得安静而空旷。裴妄川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速食便当，放进微波炉加热。

"叮"的一声后，他端着便当坐到餐桌前，慢吞吞地吃着。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主持人用平稳的语调报道着今天的天气和交通状况。

一切都很普通。

普普通通的一天，普普通通的同学，普普通通的对话。没有阴谋，没有血腥，没有那些令人窒息的过去。

裴妄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绷带下隐约透出一点淡红色的痕迹。他轻轻碰了碰，然后继续吃饭。

窗外，夜色深沉，星星安静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