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棚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温心语抱着保温杯站在后台走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珠。她能听见不远处传来设备调试的声响——调音师在调整麦克风的灵敏度，灯光师对着iPad核对光位图，工作人员抱着吉他箱匆匆走过。这是她第一次参加综艺录制，尽管提前做了功课，仍觉得空气中漂浮着看不见的紧张感。
“温老师？”
穿着黑色工装的工作人员探出头，手里举着工作牌：“我是您的助理小周，带您去化妆间。”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玻璃门，“陈导说您想先看舞台，我带您过去？”
温心语点头，跟着小周往前走。转角处的玻璃幕墙映出她的影子：米色针织衫，发尾微卷，没有戴任何夸张的首饰。她摸了摸耳垂——出门前特意换上了最素的那对珍珠耳钉，这是妈妈送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演话剧时戴，显气质”。
舞台在录制棚中央，被追光灯照得发亮。红色丝绒幕布垂着，台侧堆着成箱的应援手牌（大多是节目组准备的宣传物料），工作人员正踩着梯子调试灯光角度。温心语站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位置，仰头看天幕灯：“这盏灯的色温是多少？《小半》副歌部分需要暖黄打在副歌位，不然情绪容易沉。”
小周愣了愣：“温老师您连这个都注意？”
“演员要代入角色，得先懂舞台。”温心语笑了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台侧的立麦，“这个麦的高度，我站着唱刚好到下巴，低头和观众互动时不会挡脸。”
“您……您之前经常参加综艺吗？”小周挠头。
“第一次。”温心语如实说，“但我演过话剧，舞台和镜头是相通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温心语转身，正撞进马嘉祺的目光里。他穿着浅灰连帽卫衣，手里拎着杯热奶茶，发梢还沾着点刚才整理发型时蹭的碎发：“我猜你可能需要这个。”他把奶茶递过来，杯身贴着便利贴，“无糖，半糖怕你嫌苦，三分糖是我常喝的。”
温心语接过奶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心跳突然快了一拍。“谢谢。”她低头看便利贴，字迹清瘦有力，末尾画了个小太阳，“这个……”
“早上看你在外面吹风，嘴唇有点干。”马嘉祺挠了挠后颈，耳尖泛红，“陈导说你选了《小半》，副歌部分需要情绪递进，润喉很重要。”
温心语这才注意到，他的卫衣帽子上还别着枚银色徽章——是时代少年团的团徽，边缘有些磨损，像是戴了很久。“你常来录棚？”她问。
“去年录个人单曲来过两次。”马嘉祺指了指舞台右侧的角落，“那边有备用钢琴，我上次试歌时用过，琴键有点涩，你要是需要调音……”
“马老师！”
导演陈导的声音从选歌区传来。温心语转头，看见陈导站在贴满歌单的桌子旁，冲他们招手：“嘉祺、温老师，来聊聊合作曲？”
马嘉祺看了眼温心语，见她点头，才笑着说：“走吧。”
选歌区的桌子上摊着一摞歌单，封皮印着《我们的歌》logo。陈导推了推眼镜：“我看了你们的资料，温老师的戏路偏文艺，嘉祺的声音偏治愈，想找个能融合的曲目。温老师之前说想挑战有层次的抒情歌，嘉祺呢？”
“我翻了她的采访，她说‘演员要挑战不同的情绪’。”马嘉祺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谱子，“《小半》的副歌有破碎感、有克制，和她的气质很搭。”
陈导翻了翻谱子，点头：“不错，那老歌新唱的部分怎么处理？”
“我想在间奏加段钢琴独奏。”马嘉祺看向温心语，“你上次演《游园惊梦》，水袖甩起来像画，我在后台看了三次。如果能把那种‘收放’的感觉融进钢琴里，可能更有故事性。”
温心语愣住。她想起那天在剧场，自己甩完水袖转身，正撞见后排有个穿黑卫衣的男生举着手机录像，镜头晃得厉害，却始终对准她的方向。原来是他。
“可以。”她听见自己说，“但钢琴部分需要提前练，我怕现场……”
“我带了钢琴师。”马嘉祺从包里掏出张名片，“这是我合作过的老师，他说可以配合你的节奏。”
陈导笑了：“行，那就这么定了。嘉祺，你带温老师去试麦；小周，去协调设备。”
离开选歌区时，马嘉祺走在前面，温心语跟在身后。经过后台公告栏时，她瞥见贴着的日程表——“3月20日 《我们的歌》初舞台录制”，下面用荧光笔标着“马嘉祺&温心语 组”。
试麦间的灯很亮，温心语站定后，马嘉祺按下开关。麦克风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她清了清嗓子：“嘉祺，能帮我听听吗？”
“好。”马嘉祺退后两步，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像在听普通的歌。
温心语闭上眼睛，轻声唱：“半冷半暖的秋，静静烫贴身边……”她刻意压低了音量，却听见马嘉祺轻声应和：“晚风吹过耳边，回忆也在蔓延……”
她猛地睁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原来他一直在跟着唱。
“你……”
“我觉得这样更有对话感。”马嘉祺挠头，“副歌部分我们可以一个唱主歌，一个唱副歌，最后再合起来。”
温心语低头整理歌谱，耳尖的红一直没褪下去。她听见自己说：“好，听你的。”
而门外，节目组的摄像师正对着玻璃门调整角度，镜头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一个穿着浅灰卫衣，一个裹着米色针织衫，在暖黄的灯光下，像两株挨得很近的树。
马嘉祺递来第二杯奶茶时，温心语发现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备忘录里写着：“温心语，中戏大三，眼睛很亮，笑起来有小梨涡。合作曲《小半》，需要多听她的呼吸节奏。薄荷糖在左口袋，别忘递。”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正撞进他的目光。
“怎么了？”他问。
“没……”温心语低头抿了口奶茶，甜味在舌尖散开，“就是觉得，今天的舞台，好像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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