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

第五章：来世

——"三途川太冷，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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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永昌五年的雪，下得比哪一年都大。

萧明璃站在苍岚谷的悬崖边，白发与雪色融为一体。她怀里抱着那本《烬余录》，封皮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游侠儿带来的少年站在三丈外，鎏金色的瞳孔在雪光中闪烁。他颈后有一道疤——永昌元年埋针的位置。

"他记起多少？"萧明璃的声音比雪还冷。

"只记得要送糖。"游侠儿踢了踢脚边的雪块，"每到一个地方，就往怀里藏一块饴糖。"

萧明璃抿唇，眼里浮现出失落，这么久了，还是…….吗

悬崖下的冰湖突然传来碎裂声。少年猛地转头，脱口而出："璃娘别过去！"

——和当年沈烬拦住她时，一模一样的语气。

萧明璃愣神，恍惚间面前的身影与当年挡在她面前的人重合，她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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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冰湖中央立着块无字碑。

萧明璃用匕首划开掌心，将血涂在碑上。血迹蜿蜒成古老的图腾，冰层下渐渐浮起一座青铜棺椁。

棺中躺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心口插着柄锈迹斑斑的匕首——正是她及笄礼上丢的那支。

"这是......"游侠儿倒吸冷气，眼里闪过一丝幽光

"前朝秘术。"萧明璃扯开男子衣襟，露出心口淡去的烙痕，"以三百活祭养一具肉身，可渡亡魂归来。"

她突然轻笑："母妃的血书里，漏了一句。"

青铜面具被掀开，露出与少年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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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别院的密室墙上，萧明璃点燃最后一盏鲛人灯。

火光中，三百块命牌突然同时震颤。少年捂住耳朵，鎏金瞳孔缩成针尖——他听见无数个自己在惨叫。

"现在明白了？"萧明璃将匕首抵在他喉间，"你不是沈烬，是第三百零一个'容器'。"

少年却笑了："主子还是......这么聪明。"

声音嘶哑如锈剑出鞘，与刑场上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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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游侠儿的九节鞭缠上萧明璃脖颈时，少年突然暴起。

困龙锁刺入他心口，血喷在墙上的《烬余录》拓本上，显出一行盲文：

"璃娘，若见与我相似者，杀之。三途川太冷，我不要你来。"

萧明璃的眼泪终于落下："你连......来世都不肯等我？"

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块饴糖塞进她掌心。糖纸上写着："丙辰年藏，待来世。"

他的嘴角挤出一抹微笑，与那日在刑场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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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很多年后，北疆的茶楼里说书人讲着传奇：

白发女将军镇守苍岚谷，每年生辰都往冰湖扔一袋饴糖。

有人说看见湖底走出个鎏金瞳孔的少年，有人说那不过是雪雾幻影。

只有游侠儿知道——

那日冰湖裂痕中，确实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接住了坠落的糖袋。

【终章·彩蛋】

若将饴糖扔进苍岚谷温泉，会听见水底传来模糊的应答：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