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剪的金属尖端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温念闭着眼,手腕在束缚带里缓慢转动,感受着布料纤维被一点点割开的阻力。地下室特有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耳边是保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老爷子真够狠的,亲孙女都往地下室送。"
"听说当年她妈也是在这儿......"
剪刀突然卡住,温念的指尖颤了颤。橡胶手套的触感突然贴上她额头,她立刻放软呼吸。
"还烧着。"护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借着测体温的动作把U盘塞进她领口,"配电箱在东北角。"
束缚带终于断裂的瞬间,温念听见门外传来皮鞋踩进水洼的声音。她猛地翻身滚下担架,手术剪在水泥地面擦出火星。墙上的医疗报告被泼溅的血迹覆盖了大半,只剩"致死剂量"几个字清晰可见。
"拦住她!"老爷子的拐杖声从走廊尽头逼近。
温念撞开配电箱铁门,U盘插进接口的刹那,整栋别墅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蓝光里,她看见电脑屏幕自动弹出一段录像——母亲穿着同样的病号服,锁骨处的输液港泛着青紫。
"别用他们给的药......"母亲的声音被电流声割得支离破碎,"配方会加速......"
投影仪突然亮起,两份病历并排在墙面。温念的指甲掐进掌心,相同的药物批号,相同的医生签名,连墨迹褪色的程度都一模一样。护士拽着她往通风管爬时,她还在数母亲病历上被篡改的日期——正好是自己婚礼前三天。
"和你母亲一样固执!"老爷子的怒吼混着玻璃碎裂声。温念抡起灭火器砸向投影仪,警报声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陆景琛的领带夹在混乱中飞过来,她下意识接住,金属棱角在掌心印出红痕。
苏婉儿带着哭腔的录音突然从某个设备里传出:"......景琛你明明答应过......"紧接着是陆景琛的冷笑:"MD安德森的专家明天就到,你演好你的孕妇就行。"
通风管拐角处,护士猛地拽住她:"门禁卡!"温念回头,看见老爷子正弯腰去捡什么东西,西装口袋露出半截荧光卡套。她突然想起母亲录像最后定格的画面——同样的荧光,在病历袋封口处一闪而过。
消防喷淋系统启动时,温念借着水幕扑过去。老爷子的手杖砸在她旧伤处,她闷哼一声,却摸到了他口袋里的卡片。卡片擦过束缚带勒痕的瞬间,她看清上面发光的字母:MD Anderson,底下还印着母亲的名字。
"温小姐快走!"护士推开通往车库的门。温念攥着门禁卡冲进雨里,背后传来老爷子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以为拿到这个就能——"
惊雷吞没了后半句话。温念跌进驾驶座,发现雨刷下压着张字条,上面是陆景琛的字迹:"行车记录仪里有你要的真相。"后视镜映出车库转角的身影——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胸牌在闪电中明灭不定。
麻醉科主任。
\[未完待续\]发动机轰鸣的瞬间,温念瞥见后视镜里白大褂突然举起注射器。她猛打方向盘,轮胎在雨地里划出半弧,挡风玻璃上突然炸开的麻醉针尾羽还在颤动。手机在这时亮起,行车记录仪自动播放的音频里传来陆景琛的声音:"......安德森中心的监控死角在B3走廊......"
雨刷刮开一片清晰视野时,温念发现导航地图上跳动着红色标记。那是陆景琛私人医院的平面图,某个房间被标记得格外醒目——和她母亲临终前住过的病房号一模一样。方向盘上的皮革被指甲掐出月牙痕,她突然踩下油门,越野车碾过花园灌木冲向侧门。
"温小姐!"对讲机突然传出护士的尖叫,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锐响,"他们改了药方编号——"
通讯戛然而止的刹那,温念撞开了医院铁艺门。车灯照亮急诊楼侧墙时,她看见三楼窗口有人影在撕扯什么,飘落的纸页在雨中展开,赫然是母亲病历的复印件。刹车片发出刺耳摩擦声,她抓起门禁卡跳下车,雨水立刻浸透了绷带下的勒痕。
消防通道的门虚掩着,温念贴在墙边听见电梯井传来争执:"......必须赶在陆总醒来前处理掉......"她摸到口袋里的手术剪,金属凉意让人想起地下室割断的最后一根束缚带。转角处突然滚来一支钢笔,笔帽上"MD"的烫金在应急灯下反光。
三楼的走廊比想象中安静。温念数着心跳靠近目标病房,门缝里漏出的蓝光在地面投出输液架扭曲的影子。推门的瞬间,某种药物特有的苦杏仁味扑面而来,心电监护仪的导线垂在地上,像条被斩断的蛇。
病床上摊开的笔记本让温念呼吸停滞——母亲的字迹,记录着与她婚礼请柬上相同的日期。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照片,陆景琛正将相同的荧光门禁卡递给穿白大褂的男人,背景里的安德森中心标志清晰可见。
"果然在这里。"老爷子的手杖声从背后逼近,温念转身时看见他袖口沾着新鲜血渍,"把卡交出来,你母亲就是太好奇才......"
玻璃爆裂声打断了他的话。温念撞向窗台的瞬间,看见楼下停车场亮起的车灯正规律闪烁——三短三长三短,是陆景琛十八岁教过她的摩斯电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