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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的风是暖的，带着初冬特有的清透，卷着阳光的温度扑在车窗上。
应禾坐在副驾上，看着住院部的米白色大楼慢慢退成后视镜里的一个小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安全带扣，金属的凉意被掌心焐得渐渐软了。
黄子弘凡开着车，浅灰色的卫衣袖口卷到手肘，余光瞥见她频繁看向窗外——枯黄的梧桐叶在路边打旋，卖烤红薯的铁皮桶冒着焦糖色的热气。他忽然放慢车速，方向盘轻轻打了半圈：
黄子弘凡要不要下去走走？前面有片银杏林，叶子黄得正好，金箔似的。
应禾好啊。
应禾解开安全带的动作比说话还快，米白色羽绒服的拉链蹭过下巴，带来轻微的痒意，领口露出的米色围巾梢头晃了晃。
她踩着没过脚踝的浅棕色落叶往前走，鞋底碾过叶片的脆响在风里散开，像首细碎的歌。
阳光透过枝桠筛下来，在满地金箔上投下斑驳的影，她弯腰捡起片完整的银杏叶，扇形的叶片黄得透亮，指尖在深褐色的叶纹上轻轻划过，像在抚摸时光的纹路。
黄子弘凡拎着她的粉色保温杯跟在后面，看阳光在她发顶镀上柔软的金边，让他想起录音棚里那盏暖黄的台灯——她总爱坐在灯下改谱子，碎发垂在脸颊边，和此刻一模一样。
黄子弘凡医生说你恢复得比预想中快。
他走过去，把保温杯递给她，杯身的樱花图案被体温焐得温热。
黄子弘凡但还是不能累着，去波士顿的机票我改成下周了，让你多歇几天。
应禾捧着温热的杯子，掌心泛起暖意，杯口氤氲的白气模糊了睫毛：
应禾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看。
她原地转了个圈，米白色的衣摆扫过满地落叶，惊起几片金黄的碎影。
应禾就是跑八百米可能还会喘，但堆雪人肯定没问题——我能滚个比你还高的雪球。
黄子弘凡被她逗笑，伸手拂去她肩头一片调皮的落叶：
黄子弘凡堆雪人不急，先把生煎包补上。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青灰色巷口，那家老店的红底白字招牌在风里轻轻摇晃，油香混着面香顺着风飘过来。
黄子弘凡昨天路过时老板还问你什么时候来，说给你留着刚出炉的荠菜馅，翠绿得很。
应禾的眼睛亮了亮，像落了两星碎光：
应禾那现在就去？
生煎包的热气在玻璃窗上凝成白雾，老板系着油亮的蓝布围裙，笑着把白瓷餐盘端上桌：“禾禾丫头可算来了，这小伙子天天来问，比你还急呢。”
黄子弘凡的耳根微微泛起粉意，低头用竹筷戳开生煎包的薄皮，金黄的油汁立刻冒了出来：
黄子弘凡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应禾咬了一口，滚烫的汤汁在舌尖散开，荠菜的鲜混着肉香，鲜得她眯起眼睛，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应禾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黄子弘凡不是。
他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满足的侧脸上——阳光透过白雾，在她脸颊上投下淡淡的绒光，像蒙了层细纱。
黄子弘凡看你吃就够了。
这话让应禾的脸颊也热了起来，她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白粥，忽然想起昏迷时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少女。
原来完整的感觉是这样的——能清晰地尝到生煎包咬破时的鲜烫，能确切地感受到风裹着阳光的暖意，能真实地听见喜欢的人说“看你吃就够了”时，声音里藏不住的温柔。
一周后的机场，应禾背着深棕色吉他包站在安检口，黄子弘凡正在给她整理米白色围巾，指尖划过她颈间的碎发：
黄子弘凡护照放内侧口袋了，登机牌我拿着，到了波士顿会有租车公司的人接我们……
应禾知道啦。
应禾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啄了口棉花糖。
应禾你比我妈还唠叨。
黄子弘凡愣在原地，看着她红着脸跑过安检口的背影，米白色围巾在人群里一晃一晃，忽然捂住嘴笑了起来，眼里的光比机场的顶灯还亮。
周围的旅客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却不管不顾，只觉得心里的雀跃像要蹦出来，撞得胸腔咚咚响。
飞机穿越云层时，应禾靠在舷窗上打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像停了只小蝴蝶。
黄子弘凡翻开深蓝色笔记本，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写下“波士顿的雪，要和你一起踩出咯吱声”，字迹里都带着笑意。
落地时，雪正下得绵密，像无数白色的羽毛从天上飘下来。
应禾走出舱门，立刻被扑面而来的寒气裹住，却忍不住欢呼出声，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又消失。
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凉丝丝的，她伸手去接，黄子弘凡已经把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黄子弘凡别冻感冒了，医生说你现在抵抗力还弱。
应禾知道啦黄妈妈。
应禾笑着挣开他的手，拉着银灰色行李箱往出口走，轮子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
应禾快去找车，我要去堆雪人！
租车公司的越野车停在停车场，黑色的车身落满了雪，像只伏在地上的巨兽，车顶积着的雪被风一吹，簌簌往下掉。
黄子弘凡打开后备箱放行李，应禾已经迫不及待地蹲在路边团雪球，灰色手套上沾着的雪很快化成水，打湿了指尖，冻得她指尖发红。
黄子弘凡上车再玩。
黄子弘凡把她拉起来，用纸巾擦她湿漉漉的手，指尖触到她指腹的凉意，又往她手心哈了口热气。
黄子弘凡民宿老板说壁炉已经生好了，里面有热可可，上面堆着棉花糖呢。
车开在雪后的街道上，两旁的红砖墙被雪覆盖，只露出窗沿下挂着的彩灯，红的绿的黄的，像串落在雪地里的星星，晕开一圈圈暖光。
应禾打开车窗，冷风吹进来，带着松针的清冽气息，卷着雪花扑在她脸上。
应禾你看那棵树。
她指着路边的枫树，深褐色的枝桠上积着厚厚的雪，像裹了层奶油，偶尔有雪从枝头滑落，砸在雪地上噗地一声。
应禾像不像童话书里的画？
黄子弘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忽然踩了脚刹车。他下车折了根带雪的枫树枝，深褐色的枝干托着蓬松的白雪，递到她面前：
黄子弘凡拿着，算提前给你捡的枫叶。等春天来了，再给你摘新抽的绿芽。
应禾接过树枝，雪花落在手背上，瞬间融化成一小滴水珠。
她看着他鼻尖上沾着的雪粒，像落了颗碎钻，忽然觉得，原来那些年的遗憾，都只是为了让此刻的幸福更真切——真切得能摸到他指尖的温度，尝到空气里雪的清甜。
民宿的壁炉果然烧得很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
房东太太端来的热可可装在白色马克杯里，上面堆着棉花糖，甜香混着木头燃烧的味道，让人浑身发暖，连睫毛上沾的雪粒都化成了水。
应禾坐在地毯上弹吉他，深棕色的琴身在火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指尖划过琴弦，弹出《未寄的信》的旋律，轻柔得像羽毛。
黄子弘凡靠在沙发上听着，忽然开口接唱，声音里带着壁炉烘出来的暖意：
黄子弘凡被雨淋湿的伞柄还留着温度……
应禾的指尖一顿，抬头看他，火光在他眼里跳动，像落了两簇小火苗。
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地敲打着玻璃窗，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吉他声和着两人的哼唱，在小小的阁楼里绕成圈，缠成线，把这一室的温暖裹得紧紧的。
应禾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曾在病床上幻想过的画面——有雪，有他，有不会中断的旋律，还有触手可及的，实实在在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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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都不要迷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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