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更冷了。
江辞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走到陈萍萍的轮椅旁。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臂,尽量轻柔地穿过他的腋下和膝弯。
陈萍萍很轻,轻得让她心头莫名一酸。她将他稳稳地抱了起来,动作带着侍卫特有的力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珍重。
院长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春风酿”的清甜气息。
她抱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温暖的主帐。
篝火在身后跳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怀中的人安静地睡着,卸下了所有的城府与谋算,仿佛只是一个疲惫的旅人。
而江辞心中的迷雾,却因为那醉后的四个字和一个未出口的名字,变得更加浓重,也更加清晰——范闲的背后,站着一位能让陈萍萍如此对待的母亲。
那个答案,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她将陈萍萍轻轻放在铺着厚毯的床榻上,盖好锦被,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守在帐外。
……
这天,京都鉴查院门前。
太子带着一众护卫气势汹汹地来到鉴查院门口,叫嚷着要进去再审司理理。
太子李承乾太子满脸怒容,大声吼道:“林珙是我好友,于情于法我都要查明真相。闪开!”
他身后的护卫们也都神情紧绷,一副随时要冲进去的架势。
鉴查院这边,一处主办朱格和三处主办言若海面色凝重,极力阻拦,可太子根本不听劝,执意要往里闯。
就在场面快要失控的时候,陈萍萍坐着轮椅,由江辞推出来。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又仿佛洞悉一切。
看到陈萍萍,太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
太子李承乾“陈萍萍,你好威风!有人说你在京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觉得你的黑骑敢杀储君吗?”
陈萍萍示意江辞将他推到门口。
陈萍萍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对储君动手非臣子之道。”
太子李承乾冷哼一声:“那你便无法拦我!闪开!”
这时,右方突然朝着太子的方向扔出一把匕首 ,场面瞬间大乱。
陈萍萍他立刻抓住这个时机,高声下令:“刺客行刺,保护太子安危方为,臣子之道。”
鉴查院的同僚“护送”着太子离开。
太子李承乾他被架走时,还在不停地叫嚷:“陈萍萍,你给我等着!”
陈萍萍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
江辞把陈萍萍推到鉴查院里后,陈萍萍就让她退下,她依言躬身,准备告退。
几步后,正好与迎面走来的影子以及他身后的范闲擦肩而过。
她的脚步变得沉重,一周前篝火旁那醉后的低语和沉默的反应,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头。
“故人之子”
…
“范闲他娘”
…
院长那张在火光下卸下防备、带着痛楚痕迹的苍白睡颜,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巨大的信息量,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让她心神不宁,连带着处理公务时都有些难以集中精神。
她下意识地开始用更繁重的任务填满时间,仿佛身体的疲惫能驱散头脑的混乱,案头的油灯常常亮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