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京都的天空依旧阴沉着，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屋脊。

王七“我发现…”

王七把手里一份卷宗丢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语气带着点百无聊赖的抱怨

王七“自从这小范大人来了京都，这京都就没消停过。”

未声正埋头整理密报，闻言抬起头，脸上也带着深有同感的疲惫

未声附和道：“是哈，王哥，我也感觉到了。好像他走到哪儿，哪儿就得平地起三尺浪。”

王七“可不嘛！”王七来了劲，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混杂着羡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王七“这小子前途无量啊！你瞧瞧，院长连那位置都明晃晃地给他留好了，真是…啧，人比人气死人。”

他咂了咂嘴。

一直伏案疾书的江辞笔尖微微一顿，一滴墨险些滴落。

她缓缓抬起头，英气的眉毛挑起一个清晰的弧度，看向王七

江辞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什么位子？”

王七王七被她看得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但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道：“院长的位置啊。”

江辞“什么时候的事？”江辞追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牢牢锁定了王七。

未声“副办，你前段时间不是请假回乡了吗？”未声接过话头，小心翼翼地解释，“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可凶险了。”

江辞放下手中的毛笔，笔杆搁在砚台上发出一声轻响。

江辞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案上，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仔细说说。”

王七见状，也凑近了些

王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后怕和讲述秘闻的兴奋：“你回来的前一天！院里……炸锅了！好些个咱们自己人，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居然要刺杀院长！那场面，想想都吓人！多亏了范闲来得及时，才把院长给救了！”

江辞江辞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在案几上无意识地轻轻叩击：“这就完了？”

江辞她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院长身边不是有影子在吗？形影不离。再说，范闲他当时是怎么进来的？他能随意出入鉴查院？”

未声未声咽了口唾沫，努力回忆着听来的信息：“范闲……他有提司腰牌，权限极大。不过，副办您问的其他细节……这个，属下们确实不知情，当时情况太混乱了，各种消息都有。”

江辞“提司？”江辞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疑惑

江辞“我怎么从未听过鉴查院有‘提司’这个职位？”

王七王七赶紧补充，试图展示自己的“见闻”：“那是鉴查院建立之初就设下的职位，非常神秘！提司独立于咱们八处之外，跟八大处的主办大人平级，但是……”

王七他加重了语气，神秘兮兮地说，“实际地位比主办们还高！只在院长一人之下！那就是……院长不在时的代院长！板上钉钉的接班人！”

江辞“哦——”

江辞发出一声长长的、意味深长的尾音，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重要信息。

江辞她沉默了几息，才继续问道：“那范闲救完院长之后呢？总该有个说法。”

未声“之后啊，”未声接过话茬，“院长就把各处主办大人全都叫到八广厅去议事了，范闲也在。那阵仗！连之前中毒瘫痪在床、一直不见人的三处冷师兄，都被人用软榻抬了去！虽然八广厅里具体说了什么，我们肯定不知道，但……”

未声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我后来听人说，一处主办朱格大人出来的时候，那脸色，啧，黑得跟锅底似的！”

王七“对！没错！”王七用力点头

王七“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呢！说院长当着所有主办的面，直接就宣布了，未来鉴查院会由范闲掌管！所以朱大人那脸色能好看吗？要我说啊，要不是范闲横空出世，这位置本来最有希望的就是朱大人了。他能不板着脸？”

江辞的目光在王七和未声脸上缓缓扫过，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江辞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口吻道：“不管是真是假，这件事，我们二处的人到此为止，不许再私下议论。捕风捉影，扰乱视听，影响院务团结，明白吗？”

“是，副办！”王七和未声立刻肃然应声，不敢再多言。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翻阅卷宗的沙沙声和窗外沉闷的风声。

江辞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在卷宗上，心思却早已飞远。

院长将范闲带去八广厅，是想把他这个“提司”正式介绍给各处主办，宣告他是下一任鉴查院院长的身份……

可，为什么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