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来,江辞一边经营着面馆,一边执行着萨威申的任务。
昭昶在这四年间,学了不少本事,关于经营面馆的,还有完美埋尸善后的。
他知道江辞女扮男装的事情,但在他眼里,没有这个世俗的偏见,更多的是敬佩和感激。
江辞还养了只藏獒,在她眼里它是除了昭昶,的另一个亲人。
她已经忘记四年前那个雨夜,那个地方,那个人。
……
六月的晨曦穿透薄雾,暖融融地洒在庭院里。
她蹲在廊下,逗弄着脚边那只毛茸茸的大狗,将一块肉干掰碎了喂进它嘴里。
江辞“好吃吗,多吉。啾啾。”
狗儿欢快地摇着尾巴,湿漉漉的鼻子蹭着她的掌心,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她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笑意,指尖拂过狗儿温热的头顶。
江辞“昭昶,再抛一次球!”她笑着回头喊道。
然而,回应她的并非少年清朗的声音,而是一阵由远及近、规律而沉重的江辞辘辘江辞声——
那是轮椅碾过青石板小径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侵入感。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江辞她连忙对身旁的昭昶低声道:“回房去。不准出来。”
少年的身影顿住,没有多问一句,立刻转身,溜回了内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江辞将多吉关回笼子。
不多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江辞去开门,影子推着陈萍萍的轮椅出现在门口。
早上的阳光勾勒出轮椅上那个比四年前更加瘦削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便服,更显得他形销骨立,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眼窝深陷,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手里,突兀地拿着一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东西。
多年未见,二人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陈萍萍陈萍萍静静地看着江辞,想起手里的东西,拘谨的递到她面前,“我想不应该空手来。”
江辞江辞看了一眼他,接过蜜饯,说道:“进来吧。”
陈萍萍示意影子留在院门口,自己双手熟练地转动着轮椅的轮圈,跟在她身后,穿过洒满阳光的庭院,进入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旧书和墨香的味道。
陈萍萍的目光扫过靠墙的巨大书架,最终落在一本关于兵法谋略的典籍上。
他伸出手,枯瘦的手指拂过书脊,抽出一本,随意翻开一页,纸张发出脆响。
陈萍萍“你不想知道同僚的近况吗?”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江辞“完全不想。”她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陈萍萍“未声已经当上主办了,”
陈萍萍陈萍萍仿佛没听见她的拒绝,自顾自地说下去,目光落在书页上,却显然没在看,“王七也当上了主事。”
江辞江辞倒了杯茶,说道“您这样喋喋不休地胡言乱语,一定是老了。”
陈萍萍陈萍萍合上书:“你要是继续跟着我,现在也是主办了。”
江辞“别唠叨了,”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江辞“你竟然还好意思找过来。我想知道原因。”
她的语气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客套,只有直白的质问。
陈萍萍低下头,拿出密报。
陈萍萍“听说你,开了面馆,还顺利吗?”
就在她蹙眉,觉得这问题更加莫名其妙时,陈萍萍将那份密报递给她。
她展开那份密报,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清晰地描绘着一些独特的杀人手法,甚至附有仵作的推断和现场遗留痕迹的分析结论。
江辞“你在查我?”她的声音陡然变冷。
陈萍萍“我需要你帮我杀个人。”陈萍萍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淡的说道。
她嗤笑一声,将那份密报,扔在桌上。
江辞“六处负责暗杀,你是不是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好了?”
陈萍萍陈萍萍竟然没有任何不悦,一字一句说道:“这个人是陛下。”
江辞“你疯了吗?!你一定是疯了。”
陈萍萍“大东山之战,陛下是大宗师。我想,天下只有你能杀得了他。”
江辞她抱起双臂,下颌微扬,“算了吧,我是不会杀的。”
陈萍萍沉默地看着她。
几息之后,他面无表情地转动轮椅,似乎准备离开。
陈萍萍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等我整理好信息,会通知你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她压抑的怒火。
她猛地一步跨到他面前,几乎是堵住了轮椅的去路
江辞声音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萍萍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迎上她燃烧着怒火的双眼。
陈萍萍“因为,官府在找你。如果你想继续现在的日子,不帮也得帮。”
江辞“你一直都是这样!”江辞再也抑制不住,厉声吼道,积压多年的怨愤如同决堤的洪水
江辞“你想尽办法打垮我!我也让你如愿了!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陈萍萍陈萍萍的嘴角绷紧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上下打量着她:“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的。”
江辞她猛地伸出双手,平举到陈萍萍面前,手腕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挑衅:“好啊!那你不如干脆砍掉我的手!让我什么也做不了!你不是恨我吗?”
江辞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砍啊!如果你真的恨我恨到骨子里,就砍掉它们!”
她的双手就那样固执地悬在陈萍萍面前,微微颤抖着。
陈萍萍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深深地看了江辞一眼,然后,他转开了视线,双手转动轮子。
碾过书房的门槛,朝着院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