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园养病的日子里,在陈萍萍精神稍好的片刻,两人之间那堵厚重的冰墙终于开始融化。
一次深夜,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陈萍萍靠在软枕上,气息微弱。
江辞“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江辞终于问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疑问。
陈萍萍陈萍萍闭着眼,嘴角扯出一丝极淡、极苦涩的弧度:“我从没讨厌过你,相反,你很讨厌我不是吗?”
江辞“什么?我从未讨厌你。我只是,对你不解。”
陈萍萍“当年,不让你去北齐是因为你有伤在身,也正是因为我从前去过,才觉得你留在我身边,会学得比在北齐学得多。”
江辞愣住了。
江辞“那你为什么要我杀陛下……”江辞艰难地开口。
陈萍萍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复杂,带着一种江辞看不懂的、近乎献祭般的决绝。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了影子:“影子,告诉她吧。”
影子影子站在阴影里,声音低沉而清晰:“院长要你杀的,不是陛下,是他自己。”
江辞如遭雷击,猛地看向陈萍萍。
影子“陛下是大宗师深不可测。大东山之战后,他更是隐在深宫,难以接近。”
影子影子继续道,“院长计划在见过陛下之后,由你出手……杀了他。地点,就在皇宫之内。然后,做成是陛下动的手。”
江辞“为什么?!”江辞失声叫道,无法理解这疯狂的自毁。
陈萍萍“为了范闲。”陈萍萍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又蕴含着惊涛骇浪
陈萍萍“为了……叶轻眉。”
他缓缓道出了那个尘封的、足以颠覆整个庆国的秘密——叶轻眉的死亡真相,以及她留下的那个改变范闲命运的箱子。
陈萍萍“我死后,范闲会知道‘真相’。他会认为,是陛下杀了我。”
陈萍萍陈萍萍的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火焰,那是一种以生命为燃料的算计,“以他的性子,必反!他需要这个理由,一个足够强大、足够支撑他与整个庆国为敌的理由!一个……弑父的理由!”
江辞“你要用自己的死……点燃范闲复仇的火焰?用你的命,去换他杀庆帝的决心?”
江辞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荒谬感和悲怆感几乎将她淹没。
陈萍萍“在这场棋局里我会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
江辞“不!我做不到!”
江辞江辞猛地站起来,脸色惨白,“我不会杀你!绝不!”
陈萍萍陈萍萍疲惫地闭上眼:“江辞,别让我失望。也别……辜负了你自己学到的本事。”
他挥了挥手。
影子上前一步,无声地做出“请”的手势。
江辞看着陈萍萍紧闭的双眼和灰败的侧脸,仿佛他所有的生机都已随着那个残酷的计划倾泻而出。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能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失魂落魄地被影子“请”出了书房。
陈萍萍将自己彻底隔绝了起来。
无论江辞如何请求,如何威胁,影子都只是沉默地挡在门外,重复着:“院长需要静养,不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