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辞几乎绝望时,新的危机爆发。
夔州官府的捕快并未放弃追查那个案子,查到了蛛丝马迹,指向了江辞。
江辞别无选择。她要为自己解决麻烦。
她在城外树林与那名负责此案的捕快“偶遇”。
一场毫无悬念的、干净利落的暗杀。
当江辞抹去脸上的血迹时,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疲惫。
她回到陈园,直接找到了影子。
江辞“我要见他!现在!立刻!”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却比血更红。
或许是那血迹触动了影子,或许是他看到了江辞眼中濒临崩溃的绝望。
这一次,他没有阻拦。
江辞带着未干的血迹,缓缓走进那间弥漫着浓重药味的房间。
陈萍萍依旧靠坐在床头,侧脸对着门口,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秋意浸染得格外萧瑟的庭院。
江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辞的声音撕裂了房间的寂静,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控诉。
泪水混着脸上半凝固的血迹,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冲刷出狼狈而凄厉的痕迹。
她一步步逼近床榻,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陈萍萍缓缓转过头。
陈萍萍他的目光掠过她脸上刺目的血迹,心疼的看着她,说“把脸上的血擦掉。”
江辞听话的擦了一下。
陈萍萍陈萍萍看着她这副模样,说道:“你要我把一切都传授给你,现在这样,就受不了了?还想要全部?”
江辞跪在他床边,冰冷的床沿硌着她的膝盖,她却毫无所觉。
江辞“我不要了!”她几乎是尖叫出来,泪水汹涌,“我只要…只要你活着就好!”
江辞她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变成一种破碎的呜咽,带着孩童般的执拗和威胁,“如果你死了,我会把自己弄得更惨!我会继续杀人!杀更多的人!”
她的控诉如同决堤的洪水,混杂着恐惧、依赖、怨恨和最深切的哀求。
陈萍萍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青筋毕露的手背上,滚烫,却又转瞬冰凉。
她的威胁是那样苍白无力,却又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江辞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以及陈萍萍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
窗外,最后一点残阳也沉了下去,暮色像墨汁一样迅速洇染开来,吞没了庭院,也笼罩了房间。
良久,陈萍萍才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那冰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近乎是小心翼翼地,擦过她脸上那道混合着泪与血的污痕。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迟暮之人的笨拙与温柔。
陈萍萍“傻孩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他唇间逸出。
陈萍萍“我教你本事,不是让你用来威胁我,也不是让你……用来糟践自己。”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脸颊,那点微弱的触碰,却像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江辞几乎喘不过气。
他收回了手,那点微弱的暖意也随之消失。
陈萍萍“出去吧。”
江辞跪在冰冷的床边,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干了。
她看着陈萍萍紧闭双眼、灰败如纸的侧脸。
甚至不敢去碰他,仿佛一碰,他就会真的在她眼前化为飞灰。
她站起身,沉重的一点一点向门外移去。
江辞“昭昶,你留在陈园,看好院长,有什么事情,就飞鸽传书给我。我要去趟北齐。”
江辞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深处却翻涌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她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昭昶昭昶看着她脸上未干的血迹和眼中那令人心悸的决绝,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大放心!我守着院长!”
江辞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陈萍萍紧闭的房门,转身便走,背影在暮色中拉出孤峭的线条。
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地横穿庆国边境,直扑北齐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