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国风华》

（第三十三章）寝殿守夜盼安寝，朝议称赞显聪慧

太医手脚麻利地包扎好伤口，白色纱布层层缠绕，将顾十七胸口的血渍尽数遮住。顾恒小心翼翼地抱起弟弟，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沉声道：“摆驾回宫，黑虎及其党羽一并禁押，严加看管！”

阶下，黑人（黑虎之子）和他父亲黑虎仍跪在地上。黑人脸色惨白，嘴里反复嘟囔着：“原来他真是皇子……比试时怎么不说呢？师傅没骗我，他真的是皇亲……”声音里满是后怕与懊悔，连头都不敢抬。

顾十七在皇兄怀里彻底陷入黑暗，许是痛劲过了，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马车抵达皇宫门口时，孙皇后早已带着宫人等候在那里，裙摆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见顾恒抱着顾十七下马车，她快步迎上前，声音带着急切：“陛下，十七弟怎么样了？伤势重不重？”

“他性子犟，全程硬撑着，一声痛都没喊。”顾恒的声音里满是心疼，抱着顾十七径直往寝殿走，回头对孙皇后道：“你也跟着来。”

进了寝殿，顾恒轻轻将顾十七放在铺着软垫的床上，孙皇后连忙上前，伸手想为顾十七盖好被子。“陛下，臣妾想在这儿守着十七弟，他遭了这么大罪。”她转头看向顾恒，语气带着恳求，“您奔波一路也累了，先去歇会儿吧。”

顾恒却在床边坐下，紧紧握着顾十七冰凉的手，摇了摇头：“朕陪你一起守着。朕就这一个弟弟，父皇临终前特意叮嘱，要朕好好护着他，可还是让他受了伤……”话音未落，声音已有些哽咽。

孙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陛下别自责，十七弟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很快醒过来的。”

顾恒点点头，眼眶微红：“母后走之前也说，要朕好好照顾十七……”

就在这时，床上的顾十七似乎在梦中听到了什么，眼睫轻轻颤了颤，却没睁开眼，嘴里含糊地说：“皇兄……嫂嫂……别哭呀……我没事的……”他嘴角还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只是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停顿了片刻，他又梦呓般说道：“真不疼……你们别守在床边啦……我要睡了……”话音刚落，他轻轻抽回被顾恒握着的手，缩进被子里，头往枕头上蹭了蹭，彻底睡了过去。没过一会儿，均匀的呼噜声便传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大，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顾恒摸了摸弟弟渐渐回暖的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站起身对孙皇后说：“咱们先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天很快亮了。太医院院首端着换药的托盘，轻手轻脚地推开顾十七的寝殿门——刚进门，就听见满殿的呼噜声。他走到床边，小声喊：“殿下，该换药了。”床上毫无动静，只有呼噜声依旧。

顾十七睡得太沉，院首便不再喊，蹲下身轻轻掀开被子一角，解开包扎的纱布。换药的动作很轻，可顾十七依旧没醒，只是换完药时，无意识地皱了皱眉。院首收好药箱刚转身，就撞见杨大人带着几个文臣站在身后，吓得他差点打翻手里的托盘。

“几位大人怎么来了？可吓死我了。”院首拍了拍胸口，随即笑道，“诸位放心，殿下已无大碍，正因伤势好转，才睡得这般沉，连换药都没醒。”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可床上的顾十七只是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继续睡了。

朝堂议事结束后，赵国的使臣和大臣们留了下来。孔夫子率先走出队列，对着顾恒拱手道：“秦国陛下，您教出来的弟弟可真是个天才！昨日府中那道难题，连老夫都犯难，十七殿下却轻易解了，实在难得！”

姜皇后也上前一步，看向孙皇后：“秦国皇后，不知十七殿下的伤势如今如何了？”

孙皇后站起身，笑着回道：“劳烦皇后挂心，太医说十七弟恢复得很好。等朝事结束，我和陛下带诸位去寝殿外看看他，只是他还在睡，咱们轻点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