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缓缓从干草堆上爬起来,木屋内静得可怕
兔子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地板上几个潮湿的小爪印,却在中途消失了
你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开始打量这间破败的木屋——墙壁上挂着生锈的猎刀,角落堆着发霉的毛皮,壁炉里积着厚厚的灰烬
你拿起了猎刀,也算是一个防身工具
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你的手指拂过粗糙的木板墙
突然,一块松动的木板引起了你的注意
用力一推——
木板后竟露出一个狭窄的隧道,黑漆漆的洞口散发着泥土和腐叶的气味。隧道边缘刻着一行小字:
〔想活命就爬,想找死就等〕
你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木门,门外仍然是静悄悄的
没有犹豫,你俯身钻进了隧道
你在狭窄的隧道里僵住了
黑暗浓稠得像是有了实体,压迫着你的眼皮和耳膜
兔子的声音贴着你的后颈传来,带着潮湿的吐息:
〔真亏你信了,不然现在你已经死了〕
你感觉到有绒毛蹭过耳垂——是它的胡须在颤动
〔恐怖的可不是那个傻大个儿……〕
隧道突然剧烈震颤,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远处传来一种低沉的轰鸣,像是千万头巨兽同时开始喘息
〔暴风雪〕兔子的声音突然绷紧,〔它要来了〕
"呼——"
第一声风啸刺穿耳膜时,你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那不是普通的风声,而是某种活物的嘶吼。隧道四壁开始结霜,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泥土表面蔓延,像无数伸长的白色手指
"轰!!!"
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你听见木屋被撕碎的声响,木料断裂的声音如同骨骼被碾碎
冰粒从隧道入口喷射进来,打在脸上像子弹般生疼
气温骤降,你呼出的白雾还没成形就冻成冰碴落下
〔它饿的时候,连时间都能嚼碎〕兔子的声音在飓风中支离破碎,〔去年冬天它吞掉了三个护林站……连地基都没吐出来〕
突然一声裂帛般的巨响,隧道入口处的黑暗被撕开一道惨白的缝隙——那是风刃削开了地表
你看见外面的景象:
雪不是在下落,而是在横向喷射。树木被连根拔起,在半空中就冻成冰雕又瞬间粉碎
一只驼鹿的尸体翻滚而过,在撞上岩壁的刹那爆裂成鲜红的冰晶
最恐怖的是风雪中若隐若现的轮廓——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漩涡,而像一张巨口,正在有节奏地开合。
〔往里爬!〕兔子的人手突然抓住你的脚踝往前拖,〔它看见我们了!〕
隧道深处传来土石崩塌的声响,而背后的白光正在逼近
冰晶开始在你后颈凝结,像无数细小的牙齿轻轻啃咬
你们蜷缩在那个勉强容纳两人的冰窟里,冰冷的空气刺痛着肺部
你盯着洞壁上那些明显的爪痕——细长的、带着人类指节弧度的抓痕,深浅不一地遍布四周
这应该是那个兔子亲手挖的
兔子背对着你,残缺的耳朵微微抖动
即使在这种时候,它依然昂着脑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看着它那只人手抵在洞壁上,指尖发白,像是在感受外界的动静
〔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它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傲慢,〔我只是……刚好需要一个挡风的〕
你没说话
洞内的温度开始缓慢回升,冰晶从壁顶滴落,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兔子的身体忽然僵了一下。
〔啧〕
它的皮毛突然渗出暗红的液体,不是血,更像是某种混合了冰晶的粘稠物
它的身形开始融化,像一具被高温灼烧的雪雕,缓慢地塌陷下去
〔不行……〕它的声音变得模糊,〔你的体温……太高了……〕
它的耳朵软塌塌地垂下来,那只人手也渐渐失去形状,变成一滩半凝固的血水与碎冰,铺在你们之间的地面上
〔这样……能降温……〕它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但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在洞塌之前……出去……〕
你盯着那滩逐渐扩散的暗红色液体,喉咙发紧
外面的暴风雪仍在咆哮,风刃切割大地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你知道兔子是对的——你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
但问题是……
你真的能在那场吞噬一切的暴风雪中活下来吗?
你伸手碰了碰那滩冰血混合物,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谢谢〕你低声说
液体表面微微波动,像是兔子在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