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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互动要‘自然流露’，” 王姐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社交平台隔空喊话，点赞评论不能少。被‘路人’拍到私下‘约会’用餐，牵手、拥抱，营造暧昧氛围。重点！” 她猛地提高音量，眼神在我们俩之间来回逡巡，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近乎残忍的兴奋，“会安排你们合体上一档国民级的恋爱观察综艺！在镜头前，你们就是一对真情侣！剧本、台词、肢体接触、情绪爆发点，统统安排到位！懂吗？要的就是让观众尖叫、让CP粉狂欢的那种‘真实感’！”

她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赤裸裸的警告和交易：“林薇，这可是你‘洗白’唯一的路了。配合，资源不会少你的。不配合……”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那潜台词如同实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我的视线落在面前那份计划书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字字句句都在出卖我的表情、我的动作、我的情感，甚至我身体的触碰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我下意识地抬眼，想从江澈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还是那副样子，仿佛王姐刚才激情宣讲的是一场与他毫无关系的闹剧。他甚至微微侧了侧头，目光终于从文件上移开，却是投向窗外那片迷离的灯火，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像雕塑。

王姐的指尖重重敲在计划书的一个条款上，指甲油的红点在白纸黑字上分外刺眼：“看看这里，第七项第三款，‘必要时需配合进行符合情侣身份的亲密肢体接触，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亲吻额头或脸颊等，以强化公众认知’。” 她念得字正腔圆，如同宣读一则冰冷的法律条文。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低微的、持续的嗡鸣。那嗡鸣声钻进耳朵里，拉扯着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易烊千玺终于有了动作。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了那份写满“亲密接触”条款的计划书。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意味。纸张在他指尖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抬起了眼。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终于精准地落在我脸上。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封千里的漠然。那目光像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我强装的镇定，直刺内里那份被当作商品评估的难堪。

他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淬着冰的、充满嘲讽的弧度。

“啪。”

一声极其清晰、带着撕裂感的脆响。

他手中的那份计划书，被当着我、当着王姐的面，从中间，沿着那条关于“亲密接触”的条款，干脆利落地撕成了两半。纸页断裂的纤维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撕开的纸被他随手扔在光洁如镜的会议桌上，像两片肮脏的落叶。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层深处凿出来的，清晰、冰冷、带着碾碎一切的重量：

“记住，” 他微微前倾，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无形的压迫感却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将我钉在椅子上，“镜头前碰你一下，都算我敬业。”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只剩下空调死板的嗡鸣，以及王姐骤然变得急促而尴尬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