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切进教室玻璃窗，在黑板上投下参差不齐的光斑。当班主任转动抽签箱时，冷秋听见指节敲击木质表面的声响，像极了昨夜雨打窗台的节奏。纸条滑出指缝的瞬间，"反方三辩"的字迹刺得她眼眶发酸——对面阵营的夜亦正把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腕间红绳晃动的银铃铛发出细碎轻响。
台下的窃窃私语像涨潮的海水漫过来。冷秋盯着屏幕上"孤独是否是成长的必修课"的辩题，突然想起上个月暴雨夜，夜亦把伞整个倾向她这边，自己肩膀却被淋得湿透。此刻那抹潮湿的凉意仿佛又爬上脊背，她下意识摸向校服口袋，那里静静躺着被折成方块的恐吓信，边角早已被磨得发毛。
"我方认为，孤独是成长必经的黑暗隧道。"正方一辩的声音清脆得像冰棱，冷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对方开始列举名人独自行走的案例时，她看见夜亦在对面阵营轻轻摇头，钢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凌乱的弧线。
轮到冷秋起身时，木质座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却在瞥见夜亦眼底的担忧时突然平静下来。稿纸在指间簌簌发抖，墨迹晕染的字迹里浮现出无数个深夜的对话——那些在操场角落分享的秘密，那些互相擦拭眼泪的瞬间，此刻都化作胸腔里滚烫的火焰。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更沉稳，"真正的成长，是遇见愿意为你打破沉默的人。"冷秋的目光穿透聚光灯，直直撞进夜亦骤然睁大的眼睛里，"就像有人愿意在暴雨天为你撑起伞，也有人愿意陪你走进雨中。"礼堂突然响起纸张撕裂的脆响，冷秋知道那是夜亦在撕碎准备好的辩词。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时，夜亦抬手抹脸的动作定格在半空。冷秋看见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指缝坠落，在辩论稿上晕开深色的花。阳光透过礼堂的彩绘玻璃，将两人笼罩在流动的光斑里，那些曾在黑暗中徘徊的时刻，此刻都成了彼此生命里最明亮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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