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未完成的终章

毕业典礼前夜的风裹着栀子花香，教学楼天台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老旧的吱呀声。冷秋抱着两罐可乐，看着夜亦利落地翻过防护栏，运动鞋底蹭过水泥地，在月光下扬起细碎的银尘。她们并排躺在铺好的旧床单上，夜亦仰头数着星星，突然坐起身掏出折成小飞机的许愿纸："听说对着流星许愿特别灵！"

话音未落，夜风突然卷走那张纸条，夜亦慌忙去抓，却只攥住一片飘落的边角。冷秋捡起完整的纸张展开，清秀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希望冷秋永远自由"。她的喉咙突然发紧，指尖抚过那些字，仿佛触到夜亦温热的心意。当她把自己的纸条塞进夜亦手心时，对方愣住了——泛黄的纸条上，除了岁月晕染的痕迹，空无一物。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冷秋指着夜亦笑，眼睛亮得像缀着星光，"你就是我写过最美好的句子。"夜亦突然伸手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轻轻摩挲："笨蛋，那我们以后要做永远的树洞。"天台外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她们却像被困在时光琥珀里，说着永远说不完的傻话。

七年后的梅雨季，冷秋诊室的铁皮信箱被雨水淋得发亮。穿着彩虹色雨衣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冲进来，发梢还挂着水珠："姐姐，这是给树洞的信！"信纸展开，歪歪扭扭的蜡笔画里，两个扎辫子的小人举着发光的八音盒。冷秋翻开泛黄的笔记本，扉页贴着毕业典礼那晚的拍立得——夜亦揽着她的肩，两人笑出的梨涡里盛着月光。

钢笔尖划过纸面，墨迹在"致永远的挚友"后晕开：我们的故事，永远在下一章。窗外的雨突然变大，诊室角落的八音盒轻轻晃动，仿佛又响起那个夏夜，她们一起拼凑出的，永不完结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