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贵妇与傻子的战争
清晨的片场洋溢着诡异的欢乐氛围。周野穿着五颜六色的傻子服装，头上戴着三个会晃荡的铃铛，正在给陆沉舟的骗子西装别上粉色蝴蝶结。
"哥，这个配色绝了！"他退后两步欣赏，"像极了我二舅的花棉袄！"
陆沉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抽搐："周野，你是想让我演骗子还是演小丑？"
"嘘！"周野突然捂住他的嘴，"导演说，喜剧的核心就是反差！"
"可我现在的反差是从影帝到疯子——"
"Action！"
这场戏讲的是骗子（陆沉舟饰）忽悠傻子（周野饰）买假古董，需要周野把"傻气"演到极致。然而开机不到三分钟，陆沉舟就笑场了——周野把快板藏在袖子里，假装掏古董时掉出一只袜子。
"Cut！"导演扶额，"陆辰......不，陆沉舟，你笑什么？"
"他的袜子上有皮卡丘。"陆沉舟憋笑，耳尖泛红。
周野震惊："哥！你居然记得我袜子的图案？"
导演无奈："重来！"
第二次拍摄，周野刚要接台词，突然看见远处有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贵妇走来，手里的鳄鱼皮包比她的表情还冰冷。
"哥......"他扯了扯陆沉舟的袖子，"那是不是你妈？"
陆沉舟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是母亲，那个从小逼他练钢琴、骂他"笑起来像傻子"的母亲。
陆家母亲站在监视器前，看着儿子穿着粉色蝴蝶结西装，和一个戴着铃铛的傻子演对手戏，嘴角泛起冷笑："陆沉舟，这就是你说的'体验生活'？"
片场瞬间安静。周野看着陆沉舟骤然变白的脸，想起他说过"母亲的眼神像冰锥"，突然举起快板："阿姨好！我是周野，您儿子的搭档！"
"搭档？"陆母上下打量他的傻子服装，"搭档什么？缝裤裆吗？"
全场倒吸冷气。周野看见陆沉舟攥紧的拳头，突然咧嘴笑了："阿姨果然慧眼！我不仅会缝裤裆，还会缝补您儿子的童年——比如，带他去吃路边摊！"
陆母皱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周野晃了晃铃铛，"您儿子现在很开心！比弹八小时钢琴开心多了！"
陆沉舟震惊地看着他，想起昨晚周野带他去吃的烤冷面，酱料蹭在领带上时对方笑出的酒窝。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开心？陆家的儿子不需要开心，只需要——"
"只需要优雅。"陆沉舟接过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我记得，妈。"
周野看着他耳尖的红色从淡红变成深红，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哥，你的手在抖。"
"......我没事。"
拍摄被迫中断，陆沉舟跟着母亲走进保姆车。周野蹲在片场角落，用快板敲着石头，突然想起陆沉舟病历本上的"童年创伤应激障碍"。
"周野！"导演喊他，"下一场是傻子救骗子的戏，你得把陆沉舟扛起来跑！"
"可他现在——"
"别管他！"导演递来道具砖，"这场戏很重要，拍不好投资商要撤资！"
周野看着手里的泡沫砖，突然有了主意。
保姆车内，陆母正在擦拭眼镜："《蝴蝶公墓》的导演等了你一个月，明天跟我去巴黎试装。"
"妈，我不想去。"陆沉舟盯着自己映在车窗上的脸，胡茬没刮干净，眼角还有昨晚笑出的细纹，"我想拍喜剧。"
"喜剧？"陆母冷笑，"那是下等人的艺术！你可是拿过金鹿奖的影帝！"
"影帝就不能开心吗？"陆沉舟突然提高声音，"从小到大，你只让我做'正确的事'，可什么是正确的？是穿西装打领带，还是连笑都要计算角度？"
陆母愣住，这是儿子第一次反抗。她看着陆沉舟耳尖的红色，突然想起他小时候偷跑出去看马戏团，回来时裤裆裂开，眼里却闪着光——就像现在这样。
"沉舟，"她放软声音，"妈妈只是想让你活得完美。"
"可我想活得真实。"陆沉舟打开车门，看见周野穿着傻子服装，扛着道具砖站在车外。
"哥！"周野大喊，"导演说，如果你不回来拍戏，我就把你扛回去！"
陆母震惊："他、他要扛你？"
"是的阿姨！"周野走过来，突然蹲下，"请把您儿子交给我吧！"
陆沉舟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想起乱葬岗的火锅局，想起他说"以后你的童年我承包了"。他笑了笑，趴在周野背上："小心点，别摔着影帝。"
"放心！"周野扛起他就跑，铃铛晃得叮当作响，"我可是练过背桥杀的！"
片场再次热闹起来。周野扛着陆沉舟在镜头前奔跑，突然脚下一滑，两人摔进旁边的泡沫泳池。陆沉舟的粉色蝴蝶结掉进水里，周野的铃铛滚到导演脚边。
"Cut！"导演无奈，"陆沉舟，你笑场就算了，怎么还真摔？"
"对不起！"周野爬起来，却发现陆沉舟还在笑，笑得肩膀颤抖，眼泪都出来了。
"哥？"他慌了，"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傻了？"
"我没事。"陆沉舟擦着眼泪，"只是突然发现——"他看着周野头发上的泡沫，"和傻子一起疯，真的很开心。"
周野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举起快板，对着天空大喊："陆沉舟！以后不管谁让你当完美影帝，我都会——"
"都会怎样？"
"都会用快板敲他的头！"周野认真地说，"然后带你去吃烤冷面，加双倍香菜！"
陆沉舟笑出眼泪，想起母亲刚才在车上的表情。也许真正的完美，不是永远优雅，而是能在傻子的世界里，毫无顾忌地笑到流泪。
收工后，陆沉舟在保姆车旁找到母亲。她正盯着手机里的热搜——陆沉舟周野 扛影帝#已经爆了，视频里他趴在周野背上笑得像个孩子。
"妈，"他轻声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陆母叹气，"我一直以为，完美就是没有瑕疵，却忘了......"她看着儿子耳尖的红色，"你小时候偷跑出去看马戏团，回来时裤裆裂了道缝，却兴奋地说'妈妈，我看见会跳舞的小丑了'——那是你第一次违抗我，也是我第一次发现，你眼里有光。"
陆沉舟震惊地看着母亲，突然想起那个被他藏在记忆深处的下午。阳光透过马戏团的帐篷，照在小丑的花脸上，他笑得忘了回家的时间。
"去拍喜剧吧。"陆母摸摸他的头，"但别让那个傻子欺负你。"
"他不是傻子。"陆沉舟笑了，"他是我的光。"
周野蹲在片场门口，看着陆沉舟和母亲拥抱，心里突然有些发酸。他摸出裤兜里的快板，却发现上面多了张纸条："傻子，明天带你去看马戏团。"
"哥！"他转身，看见陆沉舟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因为你刚才的表情，"陆沉舟挑眉，"像被抢走骨头的小狗。"
"才不是！"周野抢过冰淇淋，"我是在想......"
"想什么？"
"想以后要是你妈再反对，我就用快板给她表演《报菜名》！"
陆沉舟笑出声，阳光洒在他不再高冷的脸上，耳尖泛着健康的粉色。周野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陆沉舟不再是那个需要仰望的影帝，而是可以一起疯、一起傻、一起吃冰淇淋的——朋友。
"周野。"陆沉舟突然说。
"嗯？"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成为自己。"
周野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举起快板，在夕阳下敲出欢快的节奏。远处的片场传来导演的骂声，近处的冰淇淋正在融化，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陆沉舟，两个傻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个要求"完美"的世界。
而他们的武器，是快板，是笑声，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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