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站在马戏团门口，看着旋转木马发呆。七岁那年，他曾偷偷翻过铁艺围栏，被母亲的管家抓回去时，裤裆裂开的缝里还沾着木屑。此刻，周野的手突然搭在他肩上，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哥，发什么呆？"周野递来棉花糖，"快进去，我买了最前面的座位！"
"没什么。"陆沉舟接过棉花糖，粉色糖丝粘在指尖，像极了记忆里小丑的卷发。他突然想起母亲昨天塞给他的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马戏团门票——"沉舟收，1998年5月20日"，正是他偷跑那天。
闪回：1998年，陆家别墅。
"沉舟，坐直。"母亲用琴弓敲他的背，"肖邦的夜曲需要优雅的姿态。"
七岁的陆沉舟盯着琴谱，视线却不断飘向窗外。远处传来马戏团的音乐，小丑骑着独轮车经过街道，红鼻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想起父亲生前带他去过一次马戏团，那个会变魔术的小丑曾送他一只纸蝴蝶。
"啪！"琴弓打在手上，"分心了？"
"妈，我想去看马戏团......"
"马戏团？"母亲冷笑，"那是给傻子看的。陆家的儿子需要钢琴，不是滑稽戏。"
深夜，陆沉舟摸着肿起的手背，偷偷翻出父亲的旧西装。裤兜深处有张皱巴巴的票根，他小心地揣进口袋，从二楼阳台爬下去——这是他第一次反抗，却在翻越围栏时撕裂了裤裆。
现实：马戏团内。
周野看着陆沉舟突然苍白的脸，想起他病历本上的"童年创伤应激障碍"。他悄悄握住对方的手，用快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哥，一会儿我去偷小丑的帽子！"
"别闹。"陆沉舟耳尖泛红，却没有松开手，"你要是被抓了，我可不会救你。"
"放心！"周野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我有秘密武器！"
灯光暗下，小丑骑着摩托车出场。周野突然指着舞台惊呼："哥！那个红鼻子小丑像不像老炮？"
陆沉舟定睛一看，差点笑喷——小丑的发型和老炮的脏辫如出一辙，动作间还带着几分说唱歌手的痞气。
"下面请观众上台互动！"小丑大喊。
周野立刻举手，被工作人员拖上舞台。陆沉舟看着他在台上笨手笨脚地学小丑转圈，铃铛掉了一地，突然想起自己七岁那年，连翻越围栏都显得笨拙。
"现在，我需要一位观众帮我完成魔术！"小丑指向陆沉舟，"那位穿黑西装的先生，上来吧！"
全场起哄。陆沉舟犹豫着走上台，小丑递给他一顶魔术帽："先生，这里面有一只鸽子，你需要把它变出来。"
他伸手摸向帽子，却摸到一团柔软的东西——不是鸽子，而是周野藏在里面的快板。台下传来周野的笑声，他突然想起乱葬岗的火锅局，想起对方说"以后你的童年我承包了"。
"看好了。"他举起快板，在帽子上敲了三下，"变！"
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棱棱飞出来，翅膀上绑着粉色纸条，上面写着："陆沉舟，生日快乐。"
后台化妆间里，周野正在给陆沉舟涂小丑妆。红色的鼻贴歪歪扭扭，眼线化成了波浪线，活像刚从颜料桶里爬出来的怪物。
"哥，你现在像极了我二舅家的花脸猫！"周野笑出眼泪。
"周野，"陆沉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刚才的鸽子......"
"是我让导演安排的！"周野得意地晃了晃手机，"还有纸条，是我写的！怎么样，感动吧？"
陆沉舟看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母亲的信封。他掏出那张泛黄的门票，递给周野："这是我第一次想去的地方。"
周野接过门票，看见背面的字迹："沉舟，妈妈错了。"他抬头，看见陆沉舟耳尖的红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哥，"他轻声说，"你知道吗？其实你妈妈......"
"周野！陆辰！"突然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几十名粉丝冲进后台，"我们要签名！"
粉丝暴动来得猝不及防。周野被堵在化妆镜前，铃铛被扯掉了两个，陆沉舟则被围在中间，脸上的小丑妆被蹭得乱七八糟。
"陆辰哥哥！"女孩举着手机，"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当然不是！"陆沉舟否认，却看见周野在人群中对他比心。
"那为什么你们的别针是一对？"粉丝指着他胸前的金色快板别针。
"因为......"陆沉舟看着周野衣服上的同款别针，突然想起CP粉后援会的口号，"因为我们是搭档。"
"搭档会一起看马戏团？"
"搭档会穿情侣装？"粉丝们起哄，指着两人的傻子服和小丑妆。
周野突然举起快板："对！我们是——"他故意停顿，"宇宙第一搭档！"
"骗子！"粉丝们大笑，"快说实话！"
陆沉舟看着周野发乱的海胆头，想起刚才在台上他变鸽子的样子。也许，在这些粉丝眼里，他们就是一对疯疯癫癫的傻子，但那又怎样？
"好，我说实话。"他突然握住周野的手，"我们是——"
"是兄弟！"周野抢答，"亲兄弟！"
全场笑倒。陆沉舟看着他眼里的狡黠，突然觉得，这样的误会其实也挺可爱。
散场时，陆沉舟在座位下发现了母亲的信封。里面除了门票，还有一张信纸："沉舟，当年我撕毁了你的门票，却不知道，我毁掉的是你的快乐。现在，妈妈想重新给你买一张票——不是作为陆家夫人，而是作为你的母亲。"
周野凑过来："哥，什么信？"
"没什么。"陆沉舟迅速折好信纸，"走吧，去吃烤冷面。"
"加双倍香菜？"
"......加。"
夜市的烤冷面摊前，周野看着陆沉舟往碗里加香菜，突然想起后台没说完的话。他掏出手机，给陆母发了条消息："阿姨，今天的鸽子是您安排的吧？"
手机很快震动，陆母回复："是。谢谢。"
周野笑了笑，抬头看见陆沉舟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西装裤上还沾着小丑妆的金粉。那个曾经高冷的影帝，现在正为了多一勺酱料和摊主争得面红耳赤，耳尖泛着鲜活的红色。
"周野，"陆沉舟喊他，"发什么呆？你的烤冷面要糊了！"
"来了！"他跑过去，看着陆沉舟嘴角的香菜叶，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比任何电影都要温暖。也许，所谓治愈，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把曾经的遗憾，变成现在的笑话。
"哥，"他举起烤冷面，"干杯！"
"傻子，这是烤冷面，不是酒。"
"那就干面！"
陆沉舟无奈地摇头，却还是举起了碗。夜市的灯光下，两个傻子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极了马戏团里的小丑——滑稽，却充满生命力。
而在不远处，陆母坐在车里，看着手机里儿子和周野的合照，嘴角泛起微笑。她终于明白，真正的爱，不是让他成为完美的蝴蝶，而是让他学会，在傻子的世界里，自由地扇动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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