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艺术晚宴的余韵还未消散,周野就在陆沉舟的手机里看见了那张照片——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孩坐在钢琴前,裙摆上的珍珠像凝固的月光,正是陆沉舟的未婚妻,苏晚棠。
"哥,这就是你未婚妻?"周野举着手机,"她看起来像迪士尼在逃公主!"
陆沉舟正在卸妆,小丑妆的红鼻子掉在水槽里,发出"啪嗒"声:"商业联姻,三岁定的娃娃亲。"
"三岁?"周野震惊,"那你们接过吻吗?"
"没有。"陆沉舟挑眉,"倒是你,昨天在晚宴上把香槟杯当痰盂。"
"那是意外!"周野梗着脖子反驳,突然想起苏晚棠的职业,"她真的是钢琴家?"
"嗯,得过肖邦国际钢琴大赛冠军。"陆沉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尖微微发红,"但她弹的《月光奏鸣曲》,还不如你打快板有节奏感。"
苏晚棠的到来像一场优雅的台风。她穿着定制旗袍,站在片场门口,手里的珍珠手袋与周围的傻子服装形成鲜明对比。周野看着她裙摆上的刺绣,突然想起陆沉舟说过"陆家的媳妇必须会绣牡丹"。
"沉舟,"她的声音像钢琴音阶般悦耳,"母亲说你在拍喜剧电影,我来看看。"
陆沉舟看着她精致的妆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两人被强制参加钢琴四手联弹比赛,她因为他弹错一个音符而整整一周没说话。
"这位是?"苏晚棠看着周野的傻子服装,眼神里带着疑惑。
"周野,我的搭档。"陆沉舟介绍,"这位是苏晚棠,我的......"
"未婚妻。"苏晚棠微笑着伸出手,却在看见周野手里的快板时,指尖顿了顿,"听说你会打快板?"
"会!"周野立刻表演了个花活,快板在指间转得飞起,"要不要听段《茉莉花》?"
"不必了。"苏晚棠收回手,"钢琴更适合表达茉莉的优雅。"
周野看着她袖口的珍珠袖扣,突然想起陆沉舟的话:"陆家的媳妇连袖口都要计算珍珠数量。"他咧嘴一笑,故意把快板往她手袋上蹭:"晚棠姐,你的手袋真白,像极了我二舅的羊脂玉扳指!"
片场休息时,苏晚棠坐在陆沉舟的保姆车里,看着他手机里的CP粉剪辑。视频里,周野扛着陆沉舟跑过片场,铃铛声混着笑声,她突然开口:"沉舟,你变了。"
"嗯。"陆沉舟擦着小丑妆,"变傻了。"
"不,"她摇头,"变得有烟火气了。"她想起上次见面时,他还穿着笔挺的西装,连笑都带着距离感,"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
"羡慕你能做自己。"苏晚棠望着窗外的周野,他正在教道具鸡打快板,"我从小就知道,苏晚棠必须是优雅的钢琴家,不能有瑕疵,不能有喜好,甚至......"她顿了顿,"不能有朋友。"
陆沉舟看着她眼里的羡慕,突然想起两人的童年——她在琴房里练琴,他在隔壁练礼仪,中间隔着一道永远关着的门。
"晚棠,"他轻声说,"其实你可以......"
"沉舟!"周野突然拉开门,"导演说要拍吻戏了!"
苏晚棠震惊:"吻戏?"
周野这才注意到车里的人,尴尬地挠头:"借位!是借位!"
吻戏拍摄现场,苏晚棠站在监视器前,看着陆沉舟与女演员借位亲吻。周野站在她旁边,手里的快板敲出紧张的节奏。
"周野,"苏晚棠突然开口,"你喜欢沉舟吗?"
快板"啪嗒"掉在地上。周野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想起陆沉舟耳尖的红色,想起他说"翅膀长在你身上"的瞬间,喉咙发紧:"我、我是他搭档!"
"搭档会吃醋吗?"苏晚棠指着他紧握的拳头,"你的手都要把快板捏碎了。"
周野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快板里。远处,陆沉舟结束拍摄,正与女演员笑着交流,耳尖没有一丝红色。
"他吻别人时,"苏晚棠轻声说,"耳尖不会红。"
周野转头看她,发现她眼里没有嫉妒,只有释然。原来有些真相,不需要说出口,就像陆沉舟的耳尖,早已出卖了所有真心。
深夜的练习室里,周野对着镜子练习借位吻戏。他闭着眼睛,想象对面是陆沉舟,却在睁眼时看见苏晚棠站在门口。
"需要搭档吗?"她问。
"你?"周野震惊,"你不是钢琴家吗?"
"钢琴家也会好奇。"苏晚棠走进来,穿着周野的傻子服装,裙摆被塞进裤子里,"好奇傻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周野看着她笨拙的样子,突然笑了:"首先,你需要扔掉优雅。"他把快板塞给她,"用力敲,像这样!"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苏晚棠打着快板,珍珠袖扣刮到了竹板,"这样对吗?"
"不对!"周野大笑,"要像这样——"他故意把快板敲得震天响,"傻子的快乐,是不需要计算的!"
苏晚棠看着他发光的眼睛,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在琴房看见陆沉舟偷偷翻围墙,裤裆裂开的缝里露出粉色内裤——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有光,就像现在的周野。
陆沉舟找到他们时,看见苏晚棠正在用快板模仿驴叫,周野笑得满地打滚。她的珍珠发饰掉在地上,裙摆上沾着地板的灰尘,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沉舟,"她站起来,快板在手里转了个圈,"我决定了,去巴黎学现代音乐。"
"那婚约......"
"解除吧。"苏晚棠看着周野,"你应该和能让你耳尖发红的人在一起。"
周野震惊地看着她,突然想起陆沉舟的话:"陆家的媳妇必须完美。"而眼前的苏晚棠,正在用快板敲出乱七八糟的节奏,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自己。
"晚棠姐,"他轻声说,"其实你敲快板的样子,比弹钢琴更可爱。"
苏晚棠笑了,那是真正的、不带任何负担的笑:"谢谢。不过......"她突然凑近,"下次别让沉舟穿粉色内裤翻围墙了,太显眼。"
送苏晚棠去机场的路上,周野看着车窗外的梧桐树,突然问:"哥,你们小时候真的没接过吻?"
"没有。"陆沉舟挑眉,"不过有次她弹错音符,我笑了,她追着我跑了三条街。"
"然后呢?"
"然后她把我的快板扔进了喷泉。"陆沉舟看着自己的手,"但我又捞起来了,晒干后接着用。"
周野看着他耳尖的淡红,突然想起苏晚棠的话:"有些光,是关不住的。"他掏出针线包,里面多了苏晚棠留的纸条:"快板比钢琴更适合你们,祝傻子与蝴蝶永远自由。"
"哥,"他举起快板,"以后你的未婚妻......"
"没有未婚妻。"陆沉舟打断他,"只有搭档。"
"搭档会一起去巴黎看苏晚棠吗?"
"会。"陆沉舟看着他,"但你得先学会用刀叉吃蜗牛。"
"我才不要!"周野大喊,"我要带着快板去,在埃菲尔铁塔下表演《报菜名》!"
陆沉舟笑出声,耳尖的红色蔓延到脸颊。车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舞台上的傻子与骗子——只是这次,他们不再需要借位,就能拥抱真实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