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道长的手指几乎掐进顾晚的腕子。
他胡子抖得厉害,另一只手撑着药箱,指节都发青了:“你体内的能量已经顺着经络往心口去了。”他从药箱底下拿出一张旧符,边缘还沾着点朱砂,“这符是我用雷火竹炭笔画的,贴身带着能拖一拖——但最多三个月。”
顾晚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跳动的青筋。
她本来以为只是偶尔头疼,系统出点问题,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窗外风吹起帘子,扫过她手背上的血迹,凉得很。
她攥紧那张符,指甲在掌心抠出一道印:“道长,有没有别的办法……”
“除非找到源头。”钟道长合上药箱,金属搭扣一声响,在屋子里格外刺耳,“你最近是不是碰过什么邪门的东西?比如气运转移、因果转嫁之类的?”
顾晚瞳孔缩了一下。
她想起三天前直播时林薇薇弹幕里骂她“克妻命”,当时她手指突然疼,屏幕上的卦象图也变了形——难道不是系统出错?
“我知道了。”她把符塞进衣服里,贴着胸口的位置,“谢谢道长。”
钟道长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提着箱子下楼了。
脚步声没了之后,顾晚转身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很白,嘴唇几乎没有颜色。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还是沈砚发布会的照片——他站在灯光下,领口松着,眼尾红得明显,说“当年的事我会亲手查清楚”的样子。
“不能让他知道。”她对着镜子低声说,一边摸着脖子上的符纸,“至少现在不能。”
深夜十点,林家老宅围墙外。
顾晚穿着黑色连帽衫,抬头看墙上的摄像头。
系统提示响起:“左边第三根铁栏有点松,下面泥土湿,适合爬。”她蹲下来,指尖碰到潮湿的土,风灌进衣领,带着铁锈味。
她记得钟道长三天前说的话,必须找出林家人做了什么手脚——而林家老宅是林薇薇从小住的地方。
翻墙的时候膝盖擦到了砖缝,疼得吸气。
系统立刻提醒:“建议使用初级止血散,库存还有三包。”她撒了一点药粉,血腥味被草药味盖住了。
厨房窗户没关严,她从那里溜了进去,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
书房在二楼最里面。
走到门口时,系统发出警报:“前方三米检测到聚阴阵。”她拿出糯米撒在门前,灰色的米粒落地就变黑了。
“果然。”她扯了扯嘴角,掏出罗盘,指针转了几圈,最后指向书桌下方。
暗格里有一本古籍,上面全是灰。
她吹掉灰尘,看到纸上写着“气运转移术·禁”。
字迹是林薇薇的,写得很用力:“用养女命盘做引,每月十五子时取其精血,可将霉运转嫁……”顾晚停在“养女”这两个字上,喉咙发紧。
原来她从小就被人说是“克父克母”,都是林薇薇用这个邪术搞出来的。
窗外突然有车灯扫过。
她赶紧合上书塞进怀里。
系统提示:“护院狗距离50米,速度4m/s。”她猫着腰往下跑,经过客厅时看到墙上挂着全家福——林薇薇站在顾父顾母中间,笑得像偷吃了鱼的猫。
“很快就不一样了。”她对照片低声说,声音冷得像冰。
同一时间,城南工业区。
沈砚穿着西装,袖口沾着血,脚边躺着一个人,手里还抓着半张符纸,朱砂已经被血染红。
“说,谁派你来的?”他蹲下,手指按住那人下巴,“老K?还是林家?”
那人笑了,嘴里流出黑血:“沈总这么聪明,还用问?你护着那个灾星,迟早一起死。”话还没说完,人就软了下去。
沈砚站起来,掏出手帕擦手,目光扫过墙角的摄像头。
“调监控。”他对助理说,语气冷得像刀,“另外,冻结林家所有账户。”
助理点头时,手机震动了。
是别墅监控发来的消息:“夫人进了卧室,状态异常。”他心跳快了一下,直接朝停车场走去。
夜风吹开他的西装下摆,露出腰间一把枪——那是顾晚被绑架时他用的,枪柄上还刻着她的名字缩写。
别墅卧室里,顾晚站在窗边,月光拉长了她的影子。
她手里捏着一张卦象图,上面写着“死局”,墨还没干,在月光下泛着青色。
沈砚推开门时,她猛地转身,眼神空洞得吓人。
“你不该靠近我。”她声音沙哑,“我会毁了你。”
沈砚愣住,伸手想碰她脸,却被她推开。
她指甲掐进他手腕,力气大得不像女人:“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晚晚,是我。”他按住她肩膀,“我是阿砚。”
顾晚眼神慢慢恢复过来。
她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痕,突然放手,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她声音有些发抖,“刚才……”
“没关系。”沈砚拉着她坐下,把她冰冷的手捂在自己胸口,“我说过,你不会伤我一根头发。”
顾晚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沈砚的体温透过衬衫传过来,像一团没熄灭的火。
她想到古籍里的“气运转移术”,想到林薇薇的笑容,想到钟道长说的“三个月”。
一个声音在心里喊:“推开他,你会害了他。”另一个声音更大:“他知道危险,但他还在。”
“阿砚。”她轻声说,“明天陪我去直播吧。”
沈砚愣了一下:“好。”
“我要公开推演林家的命格。”她抬起头,眼里有火,“他们欠我的,该还了。”
月亮被云遮住一半。
她摸出怀里的古籍,手指划过“气运转移术”的咒语。
系统里蓝雨的声音响起:“你终于要动手了?这才像话。”
她攥紧书,指甲几乎戳穿纸页:“我自己的路,不用你安排。”
沈砚听不见系统的声音。
他只看到顾晚眼里的光,像一颗燃烧的星星。
他轻轻吻了吻她头顶:“我陪你。”
夜更深了。
窗外梧桐叶沙沙响,像是在说:该醒的,该睡的,都快了。
顾晚望着夜色,把古籍塞进床头柜最底层。
明天,会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