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苏老太那句“玄脉的事还未结束”像根细针,顺着耳膜扎进心脏。
颁奖礼后台的冷气顺着领口钻进来,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白的指尖,突然想起林薇薇倒下前手背爬满的青灰纹路——那些蛇一样的痕迹,此刻正沿着她的记忆往深处钻。
“阿棠?”顾砚的声音带着点担忧,掌心覆上她后颈,温度透过真丝裙料渗进来,“要我陪你去吗?”
她抬头,男人眼底的关切像团暖炉,把她心里的寒意烘散了些。
“苏奶奶说在祖宅地下密室见面。”她把手机塞进手包,指尖触到包底的平安扣——那是顾砚今早硬塞给她的,“你...等我消息?”
顾砚没说话,只是扣住她手腕,将平安扣重新攥进她掌心。
他的指腹蹭过她腕间淡褐色的胎记,声音低得像耳语:“我就在车上,门没锁。”
祖宅的夜比想象中冷。
苏棠踩着青石板往侧院走,风裹着桂花香扑过来,却掩不住老房子特有的霉味。
她摸出钥匙开了偏门,台阶下的感应灯“唰”地亮起,照见墙角蹲着团黑影——阿宝不知何时从她怀里溜了下去,正弓着背盯着门缝,尾巴尖炸成蒲公英。
“别怕。”她蹲下身,阿宝却突然窜进她怀里,爪子死死抠住她外套,连软乎乎的肚皮都绷得紧紧的。
苏棠心下一跳,抬头正看见密室木门上的铜锁——本该锁着的门闩,此刻正松松垮垮挂在门环上。
推开门的瞬间,檀香味裹着湿气涌出来。
苏老太背对着门站在供桌前,银白的发尾垂在靛青旗袍上,手里的火柴“嚓”地擦燃,火光照亮她眼角的皱纹。
“阿棠。”她将点燃的线香插进青铜炉,“过来。”
供桌后的墙上挂着幅泛黄的族谱图,苏棠凑近时,看见最下方的分支突然断了——墨迹在“苏婉儿”三个字后晕开,像被水浸过的泪。
“这是你母亲。”苏老太的手指抚过那个名字,“当年她是苏家最有天赋的玄脉继承人,能看见三日后的运数,能替将死之人续半柱香的命。”
苏棠的呼吸顿住了。
顾砚曾说她和顾母有相似的气质,那时她只当是安慰,此刻望着族谱上的“苏婉儿”,喉间突然泛起酸涩——原来那不是错觉,是血脉里的共鸣。
“林母当年是玄脉候选者。”苏老太从供桌抽屉里取出个锦盒,打开时,珍珠衬布里躺着块残破的玉佩,“她嫉妒你母亲的天赋,设计引她去荒村破庙。那夜暴雨冲垮了山墙,你母亲带着半块玉佩逃了出去,后来流落到海外,生下你后...没熬过那年冬天。”
苏棠的指尖触到玉佩背面的刻痕,凹凸不平的纹路贴着她腕间的胎记,像两片拼图严丝合缝。
阿宝突然从她怀里跳上供桌,对着玉佩低吼,毛发根根竖起,连眼睛都泛着幽绿的光。
“你的血脉在觉醒。”苏棠心底响起星瞳的声音,“林母身上有怨气,她要阻止你继承玄脉。”
话音未落,密室外传来脚步声。
苏老太猛地回头,香灰“簌簌”掉进炉里。
“她来了!”她抓住苏棠的手腕往供桌后推,“去暗格里躲——”
“吱呀”一声,木门被撞开。
林母裹着的墨绿羊绒披肩滑到臂弯,她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符纸,指节因用力泛白,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苏老太,你当我是瞎的?”她的目光扫过苏棠,嘴角扯出冷笑,“当年苏婉儿护着半块破玉逃了,她女儿倒敢回来抢玄脉?”
苏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护着阿宝往后退,后背贴上冰冷的石壁,却发现林母的视线始终锁在她腕间——那里的胎记正随着心跳发烫,像团要烧穿皮肤的火。
“苏婉儿的女儿...”林母缓缓举起符纸,符角突然腾起幽蓝火焰,“也配?”
空气中骤然弥漫起灼热气息,像是有团看不见的火在膨胀。
苏棠感觉喉咙发紧,阿宝在她怀里炸成毛球,爪子深深掐进她掌心。
她望着林母扭曲的脸,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推开门时锁是松的——这女人,早就在等这一刻。
符纸的火焰“啪”地爆裂开,林母眼底闪过狠厉:“我让你和你妈...死得一样惨!”
苏棠本能地护住阿宝,可那股灼热不是冲她来的——她看见林母手里的符纸突然变黑,青烟裹着黑气“嗤”地窜向她的手腕,那里的胎记正发出微弱的金光,像块磁石,将黑气吸得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