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护仪的蜂鸣声中，苏棠的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
星瞳的电子音穿透降噪耳机，带着几分尖锐的紧迫感说道：“林薇薇当前心率172，血氧80%，系统自毁程序已启动。”
她低头看向掌心里那枚还泛着红光的黑珠，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林薇薇把掺了药的红酒推到她面前时，也是这样红着眼说：“姐姐要是识趣，就该自己离开沈家。”那时她以为这是命运最狠的一巴掌，却不知道更狠的，是今天——
“去看看她。”苏棠把黑珠塞进随身锦囊，替顾砚掖了掖被角。
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睫毛在眼下投出淡青的影子，像片沾了露水的蝶翼。
她摸了摸他发烫的手背，转身时又停住，对着空气轻声说道：“阿宝，跟着我。”
玄猫的影子从墙角窜了出来，落地时已变成巴掌大的奶猫模样，尾巴卷住她的手腕说：“主人，那女人的系统在放臭屁。”
林薇薇的病房在六楼特护区。
苏棠推开门时，消毒水味混着浓重的焦糊味扑面而来——那是某种电子元件烧毁的气味。
病床上的人正剧烈抽搐，雪白的被单被抓出一道道褶皱，监测仪的曲线跳得比顾砚刚才还疯狂。
“苏小姐！”护士被突然闯入的人吓了一跳，刚要阻拦，就见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嗖”地跃上病床。
阿宝弓起背，金瞳里映出林薇薇头顶若隐若现的灰雾——那是被系统吞噬多年的气运残渣，此刻正随着系统崩溃往外涌。
“主人，她体内的系统残片还在挣扎。”阿宝舔了舔爪子，肉垫按在林薇薇心口，问道：“要不要我吃干净？”
苏棠扯过椅子坐下，指尖敲了敲床头柜上的病危通知书说：“吃，连她的执念一起。”
话音未落，阿宝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它张开嘴，露出尖尖的小乳牙，却在触到林薇薇皮肤的瞬间，突然变成半透明的虚影——那是玄猫吞噬运势时的形态。
林薇薇的尖叫几乎掀翻了天花板，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本精心保养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连眼角的泪痣都褪成了淡粉色。
“叮——系统崩溃度92%。”星瞳的声音终于平稳下来，说道：“检测到宿主清除协议。”
苏棠的手机屏幕亮起，韩哥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
他的黑客面罩歪在一边，发梢还沾着机房的冷气，说道：“小苏，我破解了自毁程序。这系统留了后手——等它彻底崩了，林薇薇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倒霉体质。”他敲了敲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串血红色代码，说道：“你看，‘宿主气运永久清零，所有过往掠夺的运势反向剥离’。”
病房外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
苏小满带着哭腔，混着保安的劝阻声说道：“让我进去！薇薇她最怕疼了……”门被拍得咚咚响，有泪水从门缝里渗进来，在瓷砖上洇成小团水渍。
苏棠望着病床上已经安静下来的林薇薇——她的头发黏在额角，嘴唇干裂得起皮，原本高挺的鼻梁此刻泛着不自然的青灰。
手机在掌心震动，她划开提前录好的视频，发送到林薇薇的私人账号。
那是三个月前在林家老宅地下室拍到的：林母跪在香案前，将半块血玉塞进“天煞”的供桌，嘴里念着：“求您夺了顾家养女的运，保我薇薇一生顺遂。”
“苏小姐，林氏珠宝的人来了！”护士突然指着窗外。
楼下停着两辆黑色商务车，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举着摄像机冲进大楼。
苏棠打开直播软件，正好切到林氏紧急召开发布会的画面。
CEO对着镜头鞠躬说道：“经核实，林薇薇女士与我司合作期间存在重大信誉问题，现解除所有代言协议。”
弹幕瞬间被刷爆。
“真千金崩塌现场实锤了！”
“原来她的运气都是偷来的？”
“那杯酒、那镯子……顾晚当年受的委屈，该算总账了吧？”
病床上的林薇薇睫毛剧烈颤动。
她的手指突然攥住苏棠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苏棠低头，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是林薇薇，又不像林薇薇。
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破碎的哭腔说道：“你赢了……苏棠，你赢了……”
话音未落，监测仪发出刺耳鸣叫。
林薇薇的手无力垂落，心电曲线拉成一条直线。
护士冲上来做心肺复苏，阿宝却舔了舔嘴角，跳回苏棠肩头说：“主人，她已经没运气了。”
苏棠摸了摸它的脑袋，抬头看向窗外。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夜空里浮着半轮残月。
她想起顾砚说“林家的账，我们慢慢算”时的眼神，想起三年前被泼在身上的红酒，想起母亲遗物里那张泛黄的苏家老宅照片。
“林家……也该结束了。”她轻声说。
手机突然震动。
星瞳的消息弹了出来，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说道：“检测到林母生命体征异常，最后定位——苏家老宅祠堂。”
苏棠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住。
她望着窗外渐起的风，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苏家祠堂特有的味道，混着陈年木料和线香的气息。
风掀起她的衣角，有片枯叶贴在玻璃上，像只垂死的蝴蝶。
“阿宝。”她摸出车钥匙，说道：“我们该回家了。”
玄猫的尾巴在她颈后扫了扫，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苏棠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星瞳的警告浮现在黑暗中：“注意，蓝雨……”
消息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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