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九次重生时，我直接咬破了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车窗外，盘山公路的景色正以倒带的方式飞速后退——树木逆向生长，云层收拢雨滴，飞鸟拍打着翅膀退回巢穴。
时间在重置。
我低头看向锁骨，荆棘纹路仍在，但颜色淡了些，像是被水洗过的血迹。
"葵？你嘴唇流血了！"由纪惊慌地掏纸巾。
我舔掉血珠，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不，是记忆。
绫人最后注入我血管的冰冷液体，修那句"太迟了"，还有礼人在镜中世界的低语——
"杀死最初给你怀表的人。"
但问题在于...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拿过什么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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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这一次，我没有跟随导游。
趁由纪上厕所的空档，我溜进了城堡东翼的佣人通道。狭窄的螺旋楼梯盘旋向上，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细小的尘埃。
阁楼的门被铁链锁着，但锁扣已经锈蚀。我用力一拽——
"咔嗒。"
陈年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月光从圆形天窗斜射进来，照亮中央的实验台。台上摊开一本皮革笔记本，纸页间夹着干枯的玫瑰，旁边摆着手术刀和几个玻璃罐。
罐子里漂浮着...眼球。
左眼全部是翡翠绿色，右眼则是深浅不一的红。
我的胃部一阵痉挛。走近看时，发现笔记本扉页上用德文写着：
"时间嫁接实验记录——卡尔海因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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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7月13日，第17号实验体（人类女性，22岁）在注入绫人的血液后，出现时间感知紊乱..."
"8月2日，第29号实验体（吸血鬼混血）的右眼成功移植礼人的晶状体，获得短暂预见未来能力..."
"关键突破：将怀表力量寄生在活体容器中，可突破时间诅咒的限制..."
最后一行被狠狠划掉，但仍能辨认：
“唯一成功案例：第43号实验体，怀表寄生率100%，但出现严重记忆..."
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
我颤抖着翻到末页，一张照片滑落出来——
照片上是六个少年站在玫瑰花丛中，绫人站在最左侧，手里拿着一只银色怀表。而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将相同的怀表递给...
我死死捂住嘴。
那个黑影的手腕上，有一道和我一模一样的荆棘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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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找到有趣的东西了？"
轻佻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我猛地转身。礼人倚在门框上，深红的长发垂在肩头，单片眼镜反射着冷光。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术刀，刀尖正滴着某种暗红液体。
"真遗憾，"他夸张地叹气，"本来想等你自己想起来的。"
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实验台："想起什么？"
"想起你是谁呀~"他突然贴近，手术刀冰凉的刀背贴上我的脸颊，"第43号实验体小姐。"
记忆的闸门被猛地撞开——
刺痛。
无数画面在脑中炸裂：手术台的灯光、卡尔海因茨冰冷的手指、玻璃罐里漂浮的眼球、还有...
两只被强行塞入我胸口的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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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阁楼的门突然爆裂。
绫人浑身是血地冲进来，火焰般的红发被血浆黏在颈间，右耳的十字架耳钉少了一枚。他一把掐住礼人的脖子砸向墙壁，翡翠绿的瞳孔缩成细线："你找死？"
礼人咳嗽着大笑："急什么...她迟早会想起来..."
绫人的指甲暴长，直接刺入礼人肩膀。但下一秒，整个阁楼突然剧烈震动，玻璃罐纷纷炸裂，防腐液混着眼球滚落一地。
"时间...在崩塌..."我跪倒在地，荆棘纹路突然灼烧般剧痛。
修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幽幽传来："...怀表要苏醒了..."
礼人趁机挣脱，退到天窗下。月光照在他的单片眼镜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斑："游戏提示——"他笑着抹去嘴角的血，"想活命，就在下次轮回开始前，杀了那个给你怀表的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或者...让'他'亲手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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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绫人拽着我逃离阁楼时，整个城堡正在我们身后坍塌。
走廊的油画褪色成灰，地毯化为粉尘，就连墙壁都像融化的蜡一般扭曲变形。我的荆棘纹路已经蔓延到心口，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听着，"绫人突然把我按在尚未消失的楼梯转角，他的犬齿咬破自己手腕，将血抹在我的荆棘纹路上，"下一个轮回，去玫瑰园。"
鲜血渗入纹路，银光暴涨。
"那里藏着——"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天花板轰然塌陷，修的怀表从裂缝中坠下，表盖弹开的瞬间，我看见里面嵌着一张微型照片——
是小时候的绫人，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
女孩的锁骨处，缠绕着初生的银色荆棘。
世界陷入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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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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