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训练基地的铁网围栏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尖锐的哨声突然撕裂寂静,向淮舟从硬板床弹起,迷迷糊糊套上作训服的手指被拉链夹得生疼。他冲到集合场时,江砚辞已经在整理背囊,见他发梢还翘着睡痕,不动声色地伸手帮他扣上歪掉的风纪扣。
"负重十公里,计时开始!"教官的吼声让整个队伍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向淮舟背着二十斤的装备包,没跑两公里就开始喘粗气。汗滴顺着睫毛滑进眼睛,刺得他眼眶发红。忽然间,肩膀一轻,转头看见江砚辞已经接过他的水带扛在自己肩上,迷彩服下的脊背绷成坚韧的弧线:"省点力气,最后两百米冲刺用。"晨光穿透云层,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金边。
高空攀爬训练塔直插云霄,金属云梯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向淮舟攥着安全绳的手掌全是冷汗,望着脚下蚂蚁般的队友,膝盖不受控制地打颤。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淮舟,数我的呼吸。"江砚辞倒挂在更高的横档上,作训服下摆被风吹起,露出一截紧实的腰腹,"吸气——呼气——想象我们在爬老槐树。"记忆突然闪回高中时翻墙逃课的夜晚,那时江砚辞也是这样护着他翻过高耸的围墙。当向淮舟终于颤抖着触到塔顶的红旗,两人戴着防护手套的手重重击在一起,惊飞了栖息在塔顶的麻雀。
夜幕降临时,模拟火场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向淮舟跟着江砚辞冲进人造浓烟,防毒面具的呼吸阀发出沉重的喘息声。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只能靠摸索前行。突然,向淮舟被倒塌的障碍物绊倒,下坠的瞬间被熟悉的体温裹住——江砚辞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膝盖撞在水泥地面的闷响混在警报声里。"别管我!"江砚辞的吼声带着鼻音,"三点钟方向有火源!"向淮舟红着眼眶握紧水枪,在浓烟中与他形成完美的交叉掩护,水流喷溅在模拟火墙上,腾起漫天白雾。
深夜的营房里,月光从铁栏杆间漏进来,在水泥地上切割出整齐的方块。向淮舟跪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江砚辞膝盖上青紫的淤痕,喉头发紧:"明天请假去医务室吧。"对方却突然拽着他的手腕翻身,将人压在褥子上,迷彩服的青草香混着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知道教官怎么说的吗?"江砚辞的鼻尖蹭过他发烫的耳垂,"战友就是后背,你让我把后背交给别人?"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向淮舟笑着捶他肩膀,却在对方低头吻来时,主动迎了上去。
训练场上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战术背心上的盐渍干了又湿,防护靴磨出深深的纹路。但每当夕阳把训练塔染成琥珀色,江砚辞总会在收操后偷偷塞给向淮舟一块巧克力;而向淮舟会在整理装备时,悄悄把江砚辞磨损严重的手套换成新的。他们在四百米障碍赛中共同扛过独木桥,在烟热训练室里用摩斯密码传递鼓励,那些藏在训练服袖口的牵挂,比任何勋章都珍贵。因为他们知道,此刻流过的每一滴汗,都会成为未来守护生命时最坚实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