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撕裂灰蒙蒙的天空，江砚辞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向淮舟戴着防护面罩的侧脸绷得笔直，车载电台里不断传来指挥中心的通报："化工厂2号反应釜爆炸，有毒气体扩散半径已达500米......"消防车碾过满地玻璃碴，远处冲天的蘑菇云将半边天都染成诡异的青紫色。
"我申请进入核心区！"向淮舟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时，江砚辞已经在解安全带。队长抓住他的胳膊："你疯了？苯泄漏会要人命！"他扯开对方的手，防火服拉链被拽得哗啦作响："淮舟在里面！"浓烟裹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防毒面具的滤罐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坍塌的车间宛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钢架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向淮舟的红外探测仪扫过废墟，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在承重墙的阴影里，一名工人被变形的管道死死压住双腿，防毒面具下的脸已经憋成青紫。"坚持住！我们这就救你出来！"江砚辞将液压扩张器塞进缝隙，向淮舟则半跪在滚烫的地面，用身体护住工人的头部。
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管道爆裂的轰鸣突然炸响。江砚辞抬头看见墨绿色的毒液如瀑布倾泻而下，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向淮舟和工人推出安全范围。腐蚀性液体溅上手臂的瞬间，剧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防火服在嘶嘶声中迅速碳化。
"砚辞！"向淮舟的嘶吼穿透面罩。他看着江砚辞摇摇晃晃地往后退，灼伤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别管我！先送他出去！"江砚辞举起还完好的左手，做出推进的手势。向淮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身时防毒面具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将工人抬上救护车后，向淮舟几乎是踉跄着往回跑。浓烟比之前更浓，能见度几乎为零，他只能凭着记忆摸索。当摸到那截熟悉的防火服衣角时，江砚辞已经瘫倒在墙角，手臂的灼伤面积超过60%，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抹虚弱的笑："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痛。向淮舟跪在ICU的病床边，握着江砚辞缠着厚厚纱布的手，喉咙像被苯蒸汽灼伤般发紧。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数着对方手背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江砚辞也是这样用这只手为他擦掉嘴角的冰淇淋。
"医生说...说只要度过72小时危险期..."向淮舟的声音破碎成呜咽，"你答应过我要一起去冰岛的，在极光下我们还要拍好多照片，你说过要把照片贴满新家的..."眼泪砸在无菌被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将脸埋进那只尚有余温的手掌，感受着微弱的脉搏在指尖跳动，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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