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十一月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许知念裹紧羊毛大衣，艰难地挤进ESPN总部大楼的旋转门。怀孕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显怀，让她原本灵活的身形变得笨拙。
"许！你的咖啡！"前台玛利亚叫住她，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低因的，加了你爱的肉桂粉。"
许知念道谢接过，温热杯身驱散了指尖的寒意。电梯里，她对着金属壁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镜面映出她圆润的脸庞和眼下淡淡的青色。孕期的荷尔蒙让她的皮肤变得敏感，今早又吐了两次，现在喉咙还泛着酸苦。
"Morning, Xunian!" 同事们在开放式办公区向她打招呼。三个月前，当她挺着微凸的肚子走进这个全美最顶尖的体育媒体总部时，那些探究的目光曾让她如芒在背。现在，她已经用《银球之下》续集的首播佳绩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办公室门上新增了一个名牌："许知念 制片总监"。推门而入，桌上已经堆满了文件，最上面是马克留的便签：「《运动员母亲》企划会议10:00，别忘了你现在的双重身份。」
许知念微笑着摸了摸肚子。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彻底改变了她对体育报道的视角——现在她会不自觉地关注那些怀孕期间仍坚持训练的女运动员，或是带着孩子四处比赛的运动家庭。
手机震动，林高远的消息跳出来：「早训结束，今天小混蛋闹你没？」附带一张他对着更衣室镜子拍的照片，运动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
许知念回复：「比昨天乖，可能随爸爸知道心疼人。」她想了想又补充，「晚上产检，记得视频。」
放下手机，她打开电脑，桌面壁纸是上周拍的孕肚照——林高远从背后环抱着她，两人手交叠在她隆起的腹部，他的奥运金牌和她艾美奖提名证书并排摆在肚皮上。照片角落，一枚小小的银色乒乓球静静躺在那里，上面刻着「Lin Jr.」。
"许，五分钟后会议室见。"马克探头进来，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今天感觉怎么样？"
"像带着个随时会踢我的小评论员。"许知念撑着桌子站起来，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下腹窜上来，她倒抽一口冷气，扶住桌沿。
马克立刻冲进来："没事吧？"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许知念摆摆手："可能是韧带拉伸，医生说这个阶段很正常。"她拿起笔记本，"走吧，别让那群大佬等。"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那股疼痛又来了，这次伴随着温热的湿润感。许知念低头看去，浅色座椅上赫然一抹刺目的红。
"叫救护车！"她听见马克的喊声，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视线边缘开始发黑，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的手本能地护住肚子，脑海中闪过林高远的脸——他正在上海参加中国公开赛，今天下午有他的首秀。
"宝宝..."这是她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
上海源深体育中心人声鼎沸。林高远站在球台前，习惯性地扫了眼观众席——尽管知道许知念不可能在那里，这个动作已经成了肌肉记忆。
"林指导，该您上场了。"助理小声提醒。
林高远点点头，走向场边指导席。这是他退役后首次以教练身份带队参赛，所有人都盯着这位奥运冠军能否延续赛场传奇。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ESPN马克的来电。奇怪，纽约现在是凌晨两点。
"喂？"他接通电话，眼睛仍盯着场上队员的热身动作。
"林，许出事了。"马克的声音紧绷，"她在会议室突然出血，现在在纽约长老会医院..."
林高远的世界突然安静了。场上队员的喊声、观众的欢呼、裁判的哨音，全部退化成白噪音。他看见自己的手在发抖，就像三年前膝伤复发时那样。
"有多严重？"他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医生说有早产风险，正在全力保胎..."
"我马上到。"林高远挂断电话，起身时撞翻了水杯。他找到领队，三言两语说明情况。
"但下午还有你的指导场次..."领队为难地说。
林高远已经脱下教练外套："让王教练顶替。"他掏出车钥匙，"帮我订最快飞纽约的航班。"
十八小时后，林高远冲进纽约长老会医院的产科病房。病床上的许知念脸色苍白如纸，手背上连着点滴，腹部被各种监测仪器包围。看到他，她红肿的眼睛立刻涌出泪水。
"你怎么...比赛..."
林高远跪在床边，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闭嘴，比赛算个屁。"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眼睛布满血丝，"医生怎么说？"
"宫颈机能不全，有流产风险。"许知念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但现在稳定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
林高远把脸埋在她颈窝，深吸着她身上消毒水与淡淡体香混合的气息。三天三夜，他几乎没合眼，守着监测仪上跳动的数字，用乒乓球术语记录胎儿心跳——"这个节奏像我的反手快撕""现在像你写的解说稿，稳中有变"。
谢谢各位喜欢我考完试啦！可以更新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