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现代小说 > 睡前小饼!!!
本书标签: 现代  小轻松 

他连替身都不让我当了

睡前小饼!!!

#他连替身都不让我当了

> 做顾衍替身的第五年,他白月光回国的消息传遍圈子。

> 我默默把他送的所有礼物打包寄回。

> 深夜却被他堵在家门口:“闹什么脾气?”

> 他翻出条旧领带:“这不是你当年攒三个月工资买的?”

> 我低头绞着衣角:“林小姐看到会误会。”

> 他冷笑撕碎领带扔进碎纸机:“现在行了吗?”

> 电话突然响起,那头传来柔柔的女声:“阿衍,我害怕打雷...”

> 他声音瞬间温柔:“乖,我马上来陪你。”

> 碎纸机停止嗡鸣,里面躺着那条领带的尸体。

> 我忽然想起,这也是他唯一收过的,我的礼物。

---

冰冷的雨点密集地敲打在车窗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鼓点,像是无数只手在绝望地拍打着玻璃。车窗外的世界被雨水扭曲、溶解,霓虹灯晕染成一片片模糊而刺目的光斑,徒劳地想要穿透这层灰蒙蒙的水幕。出租车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廉价香水和皮革座椅的陈旧气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汽的滞涩感。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穿透雨声和引擎的嗡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我猛地回过神,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尖触碰到膝上那个深蓝色丝绒礼盒的棱角。盒子不大,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沉甸甸地烫着皮肤。我深吸了一口气,那潮湿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没有带来丝毫的清凉,反而更像是一捧冰水,浇得心口一片麻木的寒。

“谢谢。”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我付了钱,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带着深秋特有的、能浸透骨髓的寒意,单薄的外套几乎在几秒钟内就被彻底打湿,沉重地贴在身上。

顾氏集团总部大楼如同一座沉默的黑色巨兽,矗立在雨幕之中。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反射不出任何光亮,只吞噬着城市黯淡的天色和零落的灯光。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快步冲进旋转门内。暖气扑面而来,带着中央空调特有的干燥气息,反而激得我打了个寒噤。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无声地跳动。镜面的轿厢壁映出我此刻狼狈的模样:湿透的头发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是晕开的墨迹,嘴唇毫无血色。我移开视线,目光死死盯着怀里那个深蓝色的盒子。指尖隔着湿透的布料,一遍遍描摹着盒子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点虚幻的勇气。

“叮——”

顶层到了。电梯门无声滑开。走廊铺着厚实的、吸音效果极好的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昂贵的、冷冽的木质香氛气息,属于顾衍的领地特有的味道,疏离而压迫。尽头那扇厚重的深色胡桃木门紧闭着,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

秘书台后,王助理抬起头,看到浑身滴水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职业化的平静覆盖。她站起身,声音压得很低:“沈小姐?顾总他……”

“我知道他在。”我的声音比想象中要稳一些,尽管喉咙干涩发紧,“我进去等他。”不是请求,是陈述。也许是我此刻过于狼狈又过于决绝的样子让她迟疑了一下,她没有再阻拦,只是点了点头。

我推开门。

巨大的办公室空旷得能听见自己湿漉漉的脚步声的回音。冷色调的装潢,线条简洁硬朗,每一件家具都像艺术品般摆放得一丝不苟,干净得没有一丝人气。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在雨幕中模糊的轮廓,万家灯火如同沉在海底的星子,遥远而虚幻。

顾衍不在他的位置上。

我径直走向那张宽大的、冰冷的黑色办公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薄冰上。视线扫过桌面,最终落在桌角那个同样线条冷硬的银色碎纸机上。它安静地待在那里,金属外壳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

我把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盒轻轻放在了光滑如镜的桌面上。水珠立刻从盒子上滚落,在桌面留下几道蜿蜒的水痕,像无声的泪痕。

刚放下盒子,身后就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节奏感。皮鞋踏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没有回头,背脊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脚步声停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股混合着高级须后水、烟草和强大掌控欲的冷冽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办公室里原本的木质香氛。

“在这里做什么?”顾衍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他办公室里的恒温空调,永远维持在设定的温度。没有惊讶,没有关心,甚至没有对我这一身狼狈的询问。

我慢慢转过身。

他就站在那里,身形挺拔,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肩线平直,一丝不苟。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他的目光很沉,像淬了寒冰的深潭,越过我湿透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落在了桌面上那个突兀的、还在滴水的蓝色盒子上。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审视,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收拾东西。”我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很轻,却努力维持着平稳。雨水顺着额发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但我没有眨眼。“这些年,你放在我那里的东西,我都整理好寄回给你的助理了。一些……不太好寄的,或者,你随手给的……”我的目光也落回那个盒子上,指尖在身侧微微蜷缩,“都在这儿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窗外雨声依旧,隔着厚重的隔音玻璃,只剩下模糊的呜咽。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顾衍迈开步子,朝我走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几乎不可闻的闷响。他绕过巨大的办公桌,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其中。那股迫人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他伸出手,没有看我,骨节分明的手指直接探向那个湿漉漉的蓝色盒子。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盒盖被掀开。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条领带。深蓝色,斜纹织法,丝质的光泽即使在室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也流淌着一种沉稳内敛的质感。领带的一角,靠近宽端的位置,用极其细密的针脚绣着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Y”字,那是顾衍名字“衍”字的缩写。是我当年笨拙地、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顾衍的指尖捻起那条领带,拎在眼前,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来历不明的陌生物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厌烦?

“这是什么?”他开口,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点起伏,是那种被打扰到的不耐烦。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痛迅速蔓延开。喉咙堵得厉害,我用力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发出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五年前,我刚……认识你不久。”声音有点抖,我停顿了一下,强迫自己稳住,“在‘云裳’橱窗里看到的。攒了……三个月工资。”

那段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初入职场,笨拙又拼命,每天加班到深夜,啃着冷掉的面包,眼睛死死盯着银行卡里缓慢增长的数字,心里只有一个滚烫的念头——要买下那条配得上他的领带。那三个月,所有的疲惫和委屈,在看到它终于属于我的那一刻,都化作了纯粹的、近乎卑微的欢喜。

“我记得,”顾衍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那点疑惑似乎更浓了,他的目光终于从领带上移开,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送给我了。然后呢?”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事。

“你收了。”我低下头,视线落在他锃亮的黑色皮鞋尖上,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看到里面赤裸裸的、对自己记忆的否定。绞着湿透衣角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你说……颜色还不错。”那是他收下的,唯一一件我送的东西。当时他接过盒子,只瞥了一眼,随口一句评价,却让我像个得到天大恩赐的孩子,偷偷开心了好多天。

“所以?”顾衍的声音冷了下来,那点不耐烦变成了清晰的愠怒,“现在翻出来,是什么意思?”他晃了晃手中的领带,丝质的布料在他指间无力地垂落。

巨大的羞耻感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原来他记得,只是记得如此轻描淡写。原来我那视若珍宝的三个月,在他漫长而丰富的人生里,不过是一句模糊的“颜色还不错”。

“林小姐……”我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感觉舌尖都是苦的,“她回来了。”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顾衍的动作猛地顿住。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窗外的雨声似乎也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办公室里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抬起头,撞进他的视线。那深潭般的眼底,之前的冰冷和审视在听到“林晚晴”三个字的刹那,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寒冰,骤然碎裂!一种极其复杂、极其汹涌的情绪瞬间翻腾起来——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某种被冒犯的暴怒,还有一种……被猝不及防揭穿隐秘的狼狈。

“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踩到尾巴般的尖锐戾气,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那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地钉在我脸上,不再是审视,而是逼问,是威胁。

“整个圈子都传遍了。”我迎着他淬火般的视线,声音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麻木,“顾衍,林晚晴回来了。”我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他手中那条无辜的深蓝色领带上,它此刻显得如此可笑而多余,“这东西……放在我那里不合适了。被她看到,会误会。”

“误会?”顾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嘲讽和一种被点燃的怒火。他看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自不量力的蠢货。

“呵,”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冷酷的弧度,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锋利,“沈微,你以为你是谁?晚晴会误会你?”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下。

话音未落,他捏着领带的手猛地抬起,动作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狠戾,没有丝毫犹豫——

“嗤啦!”

刺耳的、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炸响!尖锐得能刺穿耳膜!

我浑身猛地一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里映着他冷酷的侧脸,和他手中那条被粗暴撕开的领带。深蓝色的丝质布料,从中间被生生扯开一道狰狞的裂口,露出里面白色的衬里,像一道丑陋的伤口。

顾衍看也没看那领带的惨状,仿佛丢弃什么令人厌恶的垃圾。他手臂一扬,那团被撕裂的、曾经寄托了我所有卑微期冀的深蓝色,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桌角那个张着方形大嘴的碎纸机入口!

“嗡——!!!”

碎纸机沉闷而巨大的启动声瞬间吞噬了布帛撕裂的余音,如同怪兽发出贪婪的咆哮。机器内部锋利的刀片开始高速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我的视线凝固在那黑洞洞的入口。那条被撕裂的领带,那抹熟悉的深蓝,正被冰冷的、无情的金属滚轮一点点地、坚决地拖拽进去,卷入那高速旋转的、闪烁着寒光的刀片丛林之中!

“这样行了吗?”顾衍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彻骨,带着一种毁灭后的、残忍的快意。他盯着我,嘴角噙着那抹冷酷的弧度,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和胜利者的审视,仿佛在欣赏一件被彻底摧毁的玩具最后的挣扎。“够不够清楚?”

碎纸机在疯狂地轰鸣、撕扯、吞噬。那声音,那景象,像一场缓慢而酷烈的凌迟,清晰地切割在我的视网膜上,碾磨在我的耳膜里,然后化作无数冰冷的刀片,反复切割着心脏最深处那块早已血肉模糊的地方。痛感尖锐得几乎让人晕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濒死般的麻木。

原来心彻底死掉,是这样的感觉。没有眼泪,没有尖叫,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的死寂。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卑微,所有那些在黑暗中独自燃烧的、微弱的光,都在这一刻,被这台冰冷的机器,连同那条残破的领带,一同碾成了齑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毁灭轰鸣声和顾衍冰冷目光的双重绞杀下——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而突兀的手机铃声,如同利刃般划破了办公室内沉滞得令人发疯的空气。那铃声执着地响着,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顾衍脸上的冷酷和戾气,在听到这特定铃声的瞬间,如同遇到烈日的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裂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近乎失态的慌乱和急迫。那是一种熔岩般滚烫的情绪,瞬间将他眼底的寒冰完全融化。

他甚至顾不上再看我一眼,也完全无视了那台仍在疯狂吞噬着领带残骸、发出巨大噪音的碎纸机。他几乎是扑向办公桌,一把抓起那部正在震动的手机,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迅速划开了接听键。

“晚晴?”他开口,声音完全变了调。不再是面对我时的冰冷、嘲讽、暴戾,而是……一种我从未想象会从他口中发出的、极致的温柔和小心翼翼。那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能滴出水的、近乎哄慰的暖意,仿佛电话那头是易碎的稀世珍宝。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被这声呼唤彻底冻结了。碎纸机的轰鸣依旧在持续,但在我耳中,它仿佛被推到了无限遥远的地方,只剩下顾衍那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冰冷的空间里。

“嗯?怎么了?别怕,慢慢说……”他微微侧过身,背对着我,仿佛我这个人、这台正在吞噬一切的机器、这整个空间都不复存在。他的肩膀微微塌下来,形成一个保护的、倾听的姿态,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小小的听筒上。

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听不见,只隐约能感觉到是一种轻柔的、带着点依赖感的絮语。

顾衍的眉头先是担忧地蹙起,随即又缓缓舒展开,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近乎宠溺的、安抚的笑容。那笑容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陌生的、温存的光晕里。

“打雷?”他轻轻重复了一句,声音更柔了,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傻姑娘,还是这么怕打雷啊?”

我的心跳,在听到“打雷”两个字时,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永不见光的深渊。就在不到一个小时前,我也是这样,被困在出租车里,听着窗外炸响的惊雷,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最终无力地垂落。我知道,那个怀抱,那份温存,从来就不属于我沈微。

顾衍的声音还在继续,温柔得能溺死人:“别怕,把灯都打开,嗯?或者放点音乐?我上次给你下载的那些轻音乐……”

“嗡——咔!”

就在这时,桌角的碎纸机发出一声沉闷的、完成任务的宣告。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胆俱裂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真空般的死寂。

顾衍似乎也被这突然的安静打断了一瞬,但他立刻又沉浸回电话里,对着那头柔声保证:“乖,别胡思乱想。我这边马上处理完,很快就过来陪你。”

“嗯,好,等我。”

他最后又放柔声音安抚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当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刹那,他脸上那层温存宠溺的面具也随之剥落。他放下手机,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淡漠疏离,仿佛刚才那个温柔似水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他的目光扫过我,没有任何停留,仿佛我只是空气,然后径直落向桌角的碎纸机。

碎纸机停止了它暴虐的嗡鸣,像一个餍足的怪兽陷入了沉睡。那个方形的、黑洞洞的入口,此刻安静地敞开着。

顾衍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精准地投向了碎纸机下方那个透明的塑料废料收集盒。

我的视线,也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无法控制地跟了过去。

盒子里面,堆满了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细碎如雪花的白色纸条。那是纸张被彻底粉碎后的残骸。而在这一片惨白的、冰冷的“雪”之上,极其刺目地,散落着一些深蓝色的碎片。

那些碎片,不再具有任何形状,只是被机器里无数锋利的刀片反复切割、碾压后的残渣。有的像指甲盖大小,有的细碎如粉末。它们零散地、无助地躺在那片白色的纸屑海洋里,那曾经深沉内敛的蓝色,此刻黯淡无光,像干涸的血迹,又像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破布头。它们被彻底肢解,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义,与那些被粉碎的文件垃圾混在一起,再也无法拼凑出那条领带曾经的模样。

顾衍只看了一眼,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淡漠得如同扫过一堆真正的废纸垃圾。他收回目光,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昂贵西装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

“东西收干净。”他整理着袖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命令式口吻,是对我说的,却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个负责清理现场的保洁员。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心思早已飞向了那个需要他去“陪”的人身边。

“别留在这里碍事。”丢下这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他迈开长腿,毫不犹豫地绕过办公桌,朝着门口走去。皮鞋踩在厚地毯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踏在我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上。

门被拉开,又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咔哒。”

轻微的落锁声,在死寂一片的办公室里,却显得无比清晰,像是一声最终的审判。

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台刚刚执行完毁灭任务的碎纸机,以及它脚下收集盒里,那条领带彻底死亡的证明。

空气冰冷,带着中央空调循环系统送出的、毫无生命气息的风。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在雨幕中模糊地闪烁,如同隔着一层泪水的光晕。

我站在原地,浑身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刚才被顾衍气势压迫时强撑着的力气,随着他的离开和那声落锁,瞬间被抽空。双腿一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我踉跄了一步,手慌乱地撑住冰冷的桌面,指尖传来的寒意直刺骨髓。

目光,却像生了锈的铁钉,死死地钉在那个透明的废料收集盒上。

深蓝色的碎片……

它们躺在惨白的纸屑堆里,那么小,那么碎。有一块稍大点的碎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极其细微的、扭曲的针脚痕迹?是那个“Y”吗?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带着无法阻挡的洪流。

五年前,那家叫“云裳”的精品店,橱窗的射灯明亮而温暖。那条深蓝色的斜纹领带,静静地躺在黑色天鹅绒的衬布上,丝质的光泽流淌着低调的奢华。隔着厚厚的玻璃,我像个虔诚的朝圣者,一站就是很久,手指无意识地隔着冰冷的玻璃描摹它的纹路。标签上的数字,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得我透心凉,却浇不灭心底那簇微弱的火苗。

三个月。没日没夜的加班,压缩到极限的生活费,午餐是便利店冰冷的饭团,晚餐是清水煮挂面。同事们谈论新开的网红餐厅,我默默计算着离那个数字还差多少。拿到工资条的那一刻,手指都在抖,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终于可以推开那扇玻璃门。

店员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将包装好的丝绒盒子递给我。盒子不大,却重若千钧。走出店门,阳光刺眼,我紧紧抱着它,像抱着整个世界。心口被一种滚烫的、饱胀的情绪填满,几乎要溢出来。

上一章 陶土碎片与月光石 睡前小饼!!!最新章节 下一章 捡来的爱情过期了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