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体序列的暗码

陈默手背上的荧光印记在紫外线灯下泛着淡蓝微光，周清于用棉签轻轻擦拭时，发现印记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这不是疫苗残留的自然扩散，更像是用针管在皮肤表面画出的图案。她将图案拓在纸上，对比林薇实验报告里的抗体序列，发现锯齿的间距恰好对应着碱基对的排列：A-T、G-C的间隔完全吻合。

“是密钥，”白朴之突然想起地下实验室的加密电脑，“王涛的生物公司数据库需要双重验证，抗体序列是明码，这个图案是暗码。”他立刻联系技术人员，将两组信息输入后，数据库的加密文件果然开始解锁，里面藏着份更可怕的文档：《炭疽孢子武器化计划》，其中标注着“最终实验场：市中学生物竞赛决赛现场”。

决赛现场的舞台背景板后，警方找到了隐藏的孢子释放装置——是个伪装成音响的金属盒，里面的炭疽孢子被封装在聚乙二醇胶囊里，胶囊外壁贴着层热敏胶，设定在37℃时脱落。装置的启动线连接着舞台灯的调光器，只要灯光温度升高到37℃，胶囊就会破裂。

“和张辰的红磷装置原理相同，但更隐蔽，”周清于检查金属盒时，发现内壁有个极小的刻痕，形状与林薇实验箱里的镊子完全一致，“她早就发现了这个装置，想拆却没来得及。”刻痕旁沾着点栗色纤维，DNA比对显示属于林薇，纤维上还残留着聚乙二醇的黏性物质。

舞台地板的缝隙里，藏着林薇掉落的实验记录本残页，上面用荧光墨水写着：“胶囊熔点37.5℃，比人体体温高0.5℃，需要催化剂。”残页边缘有被灼烧的痕迹，检测出乙醚成分——与张辰用来加速红磷燃烧的乙醚相同，“王涛想利用张辰的乙醚装置当催化剂，让胶囊提前破裂。”

校医院的隔离病房里，陈默看着这份文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从枕头下摸出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是张老照片：林薇和他站在老化学楼前，手里举着个写有“37.5℃”的牌子，背景里的公告栏贴着张炭疽疫苗接种通知。“这是去年疫苗试验时拍的，”陈默的声音嘶哑，“林薇发现疫苗对37.5℃的孢子无效，就开始偷偷修改抗体序列。”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串数字：“20230415-3”，正是去年火灾的日期，后面的“3”对应着老化学楼的3层——林薇藏修改后疫苗的地方。周清于和白朴之赶到老化学楼3层，走廊尽头的储物柜上，还留着林薇画的荧光箭头，指向柜子深处的暗格。

暗格里的疫苗瓶贴着新标签：“抗体改良版，37.5℃有效”，瓶身的划痕与林薇的镊子吻合。但瓶底沉着个微型GPS定位器，信号来源指向市外的废弃工厂——王涛的另一个藏匿点。

废弃工厂的仓库里，除了成箱的炭疽孢子，还有台正在运行的基因测序仪，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林薇修改后的抗体序列，旁边标注着：“已破解，反向改造中。”测序仪的USB接口里，插着个眼熟的U盘——是林薇藏在病理科冷库的那只，外壳有明显的撬痕。

“王涛从陈默那里抢了U盘，”白朴之检查测序仪的操作记录，最后一次修改时间是今早8点，“他想反向改造抗体，让疫苗失效。”仓库的角落里，有个被白布盖住的笼子，掀开后发现里面是几只实验兔，尸体已经僵硬，肺部有明显的炭疽感染痕迹，而兔笼上的温度传感器显示，最后环境温度是37.5℃。

更可怕的是，仓库的通风系统连接着市政管道，出风口的格栅上，聚乙二醇胶囊正随着风扇转动轻轻晃动，胶囊表面的热敏胶已经开始融化。周清于用红外测温仪测量，管道内的温度已经达到37.2℃，距离触发阈值只差0.3℃。

“是工厂的锅炉，”白朴之冲向控制室，锅炉的温度调节器被人设定在37.5℃，“王涛想通过加热锅炉，让管道温度升高，引爆胶囊。”调节器的按钮上，沾着点淡蓝色荧光——是林薇改良疫苗的残留，“他接触过疫苗，可能已经感染了孢子。”

警方在工厂的宿舍里找到王涛时，他正蜷缩在墙角，手臂上有新鲜的注射痕迹，身边散落着空的疫苗瓶——是他偷来的林薇改良版疫苗，但注射剂量远超标准。“孢子已经扩散到我的血液里，”王涛的意识模糊，手里攥着张化验单，上面的检测结果显示，他体内的炭疽杆菌已经产生了抗药性，“林薇的抗体……太厉害，我改不过来……”

化验单的背面，用红笔写着：“37.5℃是平衡温度，抗体和孢子的生死线。”这是林薇的字迹，应该是王涛从U盘里打印出来的，边缘被泪水打湿，晕开了墨迹。

周清于将改良版疫苗装进保温箱时，发现瓶身的荧光在37.5℃时会变成亮绿色——林薇在疫苗里加了温度指示剂，用来确认有效温度。白朴之看着测序仪上的抗体序列，忽然发现最后一段碱基对的排列，与林薇实验报告封面的荧光坐标完全相同：C3-5，P20:00，对应的正是决赛现场的装置位置和启动时间。

“她早就把所有线索串成了闭环，”周清于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序列，“从体温传感器到聚乙二醇，从红磷到疫苗，每个温度节点都是在引导我们找到这里。”仓库的通风系统被成功关闭时，胶囊的热敏胶刚好融化了一半，距离破裂只剩3分钟。

回到学校时，隔离病房里的陈默正在翻看林薇的实验报告，他指着其中一页的批注：“抗体需要在37℃激活，37.5℃起效，38℃失活。”这正是所有温度谜题的核心——林薇用三个关键温度，画出了真相的边界。

夕阳透过病房的窗户，在报告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条被解开的密码链。周清于看着白朴之手里的疫苗瓶，亮绿色的荧光在暮色里渐渐柔和，忽然明白林薇留下的不仅是真相，更是一道守护生命的温度防线——在37.5℃这个平衡线上，谎言会失效，孢子会失活，而那些被掩盖的正义，终会在恰到好处的温度里，重见天日。

病房外的走廊里，警方正在整理证物，其中那个贴着“37.5℃”标签的疫苗瓶，被单独放在透明的展示盒里，旁边放着林薇的实验记录本和陈默的龋齿模型。白朴之忽然碰了碰周清于的胳膊，远处的实验楼前，几个学生正在拆除竞赛横幅，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温度刚好是37℃——是人体最舒适的温度，也是真相最本真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