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摄氏度

周清于手腕上的荧光印记在夕阳下泛着淡蓝微光，她将手臂贴在实验室的恒温箱玻璃上，印记的亮度随温度升高逐渐变亮——当指针指向37℃时，荧光突然汇聚成一个极小的“薇”字，与林薇实验报告封面上的签名笔迹完全重合。

“是温度感应荧光剂，”白朴之找来放大镜，发现印记边缘有细微的针孔，“林薇注射疫苗时，故意加入了这种荧光剂，剂量控制得刚好，只在37℃显形。”他忽然想起市立图书馆样本库的恒温系统，显示屏下方有行刻痕，正是这个“薇”字，“她早就预料到我们会去那里，提前留下了标记。”

样本库的通风管道里，除了之前发现的聚乙二醇胶囊碎片，还藏着个金属盒，盒身的密码锁是温度感应式，只有将温度稳定在37℃才能打开。周清于将手臂贴在锁孔上，荧光印记与锁孔的凹槽完美契合，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份泛黄的病历本，封面写着“林薇母亲”，扉页贴着张老照片：年轻时的林母站在老化学楼前，手里举着的实验报告上，赫然印着“炭疽疫苗改良项目”。

“林薇的母亲是这个项目的创始人，”白朴之快速翻阅病历本，其中一页用红笔标注着：“1998年，项目终止，因核心数据被盗，负责人王涛涉嫌泄密。”病历最后一页，夹着张DNA检测报告，显示林薇与项目早期志愿者的基因相似度达99%——“她母亲用自己的基因做了疫苗试验，林薇天生就对炭疽孢子有免疫力。”

样本库的核心储存区，有个标注“封存1998”的冷藏柜，柜门的指纹锁记录显示，王涛在三天前曾打开过。柜内的样本管大多已空，只剩下最后一支，标签写着“原始疫苗株”，管身的划痕与林薇实验箱里的镊子吻合。样本管的保温套里，藏着张折叠的纸条，是林薇的字迹：“王涛想用原始菌株和我的抗体结合，制造出只对特定基因起效的变异孢子——目标是当年参与项目的志愿者后代。”

“他在报复，”周清于的指尖冰凉，“1998年项目终止后，王涛被实验室开除，怀恨在心，现在想通过变异孢子报复所有相关人员。”她忽然注意到纸条边缘有被灼烧的痕迹，检测后发现是乙醚残留——与张辰用来加速红磷燃烧的乙醚相同，“张辰只是他的棋子，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竞赛选手。”

校医院的隔离病房里，陈默看着这份病历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从枕头下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牌，上面刻着“1998-疫苗组-07”，是当年项目志愿者的编号：“我父亲是第七个志愿者，林薇的母亲救过他的命。”金属牌的背面，有个极小的温度刻度：37℃，“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给我的，说遇到危险时，要在37℃的地方找答案。”

金属牌的内侧，刻着串数字：“20230415-1998”，前半部分是去年火灾的日期，后半部分是项目启动年份。白朴之将数字输入老化学楼地下室的密室电脑，屏幕上跳出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林薇母亲的实验日志，其中一页详细记录了“基因靶向孢子”的弱点：“在37℃时，孢子的基因序列会出现缺口，可通过特定抗体填补——抗体配方在林薇的乳牙里。”

“乳牙？”周清于突然想起林薇的遗物里，有个粉色的乳牙盒，一直被放在病理科的标本柜里。乳牙盒里的棉花上，除了颗泛黄的乳牙，还有张写着“37℃浸泡”的便签。她将乳牙放进37℃的生理盐水里，半小时后，牙齿表面渗出淡白色的液体——检测后确认是抗体的原始成分，与林薇改良版疫苗的核心配方完全一致。

老化学楼的楼顶，警方在水箱里发现了大量变异孢子的培养液，液体表面浮着层聚乙二醇膜，设定在37℃时破裂。水箱的阀门连接着市政供水系统，王涛计划在凌晨3点，趁市民用水高峰时打开阀门，让孢子随着自来水扩散。阀门的控制板上，有个温度传感器，目标温度37℃，旁边贴着张纸条：“清于、朴之，37℃见——王”

“他在引我们去，”白朴之检查控制板时，发现里面藏着个微型炸弹，倒计时显示还有6小时，“炸弹的引爆装置与温度传感器联动，只要温度达到37℃，就会爆炸，同时打开阀门。”控制板的背面，有个极浅的刻痕，是林薇的名字缩写，“林薇早就发现了这个装置，想拆却没来得及，只能留下标记。”

周清于将林薇乳牙提取的抗体滴入培养液，液体瞬间变成透明色——抗体成功中和了孢子。但炸弹的倒计时无法停止，唯一的办法是找到王涛设置的紧急关闭密码。她想起林薇母亲日志里的“乳牙线索”，将乳牙放在控制板的温度传感器上，当牙齿的温度通过传感器传导到控制板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请输入生命密码：37℃”

“是林薇的体温，”白朴之迅速输入“37.0”，控制板的倒计时突然暂停，屏幕上显示“密码正确，阀门已锁定”。但炸弹的引线还在燃烧，是王涛设置的双重保险——即使密码正确，炸弹仍会在37℃时爆炸。

楼顶的温度逐渐升高，已经达到36.8℃。周清于看着远处的市立图书馆，突然想起样本库的恒温系统可以远程控制。她立刻联系工作人员，将样本库的温度调低到36℃，通过通风管道将冷空气输送到老化学楼楼顶，楼顶的温度随之下降到36.5℃，炸弹的引线渐渐熄灭。

王涛的身影出现在楼顶的楼梯口，他手里举着个便携式温度探测器，显示温度36.5℃：“你们赢不了我，我在全市的10个供水站都放了同样的装置，37℃时会同时启动。”他的口袋里，藏着支装有变异孢子的注射器，“只要我把这个注入你们体内，体温就会升高到37℃，触发所有装置。”

陈默突然从楼梯口冲出来，手里举着个液氮罐，将液氮泼向王涛的注射器。注射器瞬间冻结，掉在地上摔碎，孢子在液氮的低温下失去活性。“林薇的母亲说过，37℃是生命的温度，不是死亡的温度，”陈默的声音坚定，“你永远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科学。”

警方将王涛制服时，他的体温因为紧张升高到37℃，口袋里的备用温度传感器突然响起——是他设置的最后一个陷阱，传感器连接着远处的一个供水站装置。但周清于早已将林薇的抗体样本发送给全市的疾控中心，供水站的孢子被及时中和，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老化学楼的楼顶，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周清于看着手腕上渐渐褪去的荧光印记，突然明白林薇留下的所有线索，都围绕着“37℃”这个生命的温度——它是疫苗激活的阈值，是孢子失活的界限，是正义的温度，也是生命的密码。

白朴之将林薇的实验报告、乳牙盒和金属牌放进一个恒温箱，设定温度37℃：“我们会把这些交给博物馆，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女孩用生命守护了37℃的正义。”恒温箱的玻璃上，林薇的荧光签名在37℃的温度下，显得格外清晰，像一道永不熄灭的光。

远处的市立图书馆，样本库的工作人员正在更换新的标识牌，上面写着：“37℃——生命的温度，正义的温度。”而老化学楼的墙面上，林薇和她母亲的照片被贴在最显眼的位置，照片旁的公告栏里，贴着林薇的实验报告节选，最后一句是：“科学的意义，不是制造毁灭，而是守护生命——从37℃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