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才之战前夜——魔镜里的双重剪影
魔镜的银框在壁灯下泛着冷光,我握着魔杖的指尖擦过镜面,却在倒影里看见隔壁房间的门把转动了半圈。
芙洛的身影映在磨花玻璃上,发梢还沾着傍晚练剑时的水珠,正对着梳妆台的剑穗发呆。她的指尖绕着穗子打转,动作与十四岁那年在我剑柄缠毒针时分毫不差——那时她笑着说「只是装饰」,却在我握剑时,毒针划破掌心的痛像把小蛇,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此刻她指尖绕穗的速度慢了许多,穗子上的银铃偶尔发出细碎的响,惊得她慌忙抬头,望向镜子方向。
我们的目光在镜中相撞。她唇角扬起的弧度先是僵硬,随即化作柔和的笑,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玫瑰花瓣。
前世此刻,她眼底该藏着算计的光,眉梢挑起的角度带着猎手的狡黠,而现在,她竟对着镜子比了个「安心」的手势——那是上周我教她的、用来安抚紧张情绪的光纹,指尖在胸前划个小太阳,光斑落在她沾着金粉的衣襟上,像撒了把碎星。
魔杖在掌心发烫。我忽然想起下午练剑时,她剑柄的「守护」二字被雨水洗得发亮,而我握剑的手,无意识地往她曾受伤的方向偏了半寸。
镜中她起身走向门口,裙摆扫过床脚的动作,与前世偷翻我日记时一模一样,却在路过烛台时,特意伸手护了护摇晃的火苗——那个动作,曾是她怕惊醒沉睡的我。
「伊莱克斯?」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雨夜的湿润,「明天比赛……要一起对练吗?」
对练。前世我们在赛前会互相刺探咒术漏洞,她总在我破解她的暗影咒时,指尖偷偷凝聚致命咒。此刻门把手转动的声响里,我听见她指尖轻叩门板的频率——三短一长,是我们小时候约定的「安全信号」。
门推开的瞬间,雪松香气裹着她发间的金粉涌进来,她手里攥着个丝绒袋子,指尖在袋口摩挲:「给你,赛前礼物。」
是枚嵌着月光石的剑穗,和我魔杖头的石头恰好成对。她替我系在剑柄上时,指尖触到我掌心的旧茧——那是前世握剑磨出的疤,此刻却被她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像在安抚只受伤的兽。
「别太紧张。」她仰头看我,睫毛上的水珠落在镜面上,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其实你早就赢了。」
早就赢了。前世她在决赛时说「赢的人该是我」,此刻却将剑穗系得端正,指尖在穗尾打了个蝴蝶结——那是只有小女孩才会的可爱系法。
魔镜里映着她弯腰系穗的身影,发梢垂落的角度与前世替我包扎伤口时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她指尖没有藏毒针,只有淡淡的金盏花膏香气,混着雪松,织成张温柔的网。
她离开时,裙摆扫过我脚踝,带起的风掀乱了桌上的羊皮纸。我捡起时,看见纸上是她画的咒术改良图,每个漏洞旁都标着「伊莱克斯习惯用的角度」,字迹与前世写暗杀计划时的凌厉不同,笔锋带着圆润的弧度,像刻意为我放缓的心跳。
魔镜的光渐渐暗下去,我盯着剑柄的新剑穗笑起来。原来有些动作会说谎,有些习惯却藏着真心——比如她绕指尖的频率,比如她系剑穗时的专注,比如她在镜中望向我时,眼底比星光更亮的,是藏也藏不住的、想要靠近的温柔。
而我掌心的旧茧,正贴着她指尖碰过的地方发烫——或许重生的魔镜,从来不是照见过去的工具,而是让我们看清,那些被仇恨蒙住的、藏在剪影里的,未说出口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