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凯顿密报——羊皮纸上的血色指印

　　书房的鹅毛笔滴下第三滴墨水时，芙洛端着提神药剂推开门，瓷杯边缘还冒着热气，混着金盏花的甜香。

　　我盯着桌上的密信，羊皮纸上的血色指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不是前世她签署背叛协议时的、带着咒力的血印，而是此刻我拆信时，不小心蹭到的、普通的血迹。芙洛的指尖沾着淡绿色的药汁，那是她新调配的、能提神醒脑的药剂，药汁滴在密信上，晕开的痕迹像朵歪歪扭扭的花，和前世的血印重叠又分开。

　　「凯顿帝国？」她放下瓷杯，指尖划过密信上的狮纹印章，忽然顿住。我看见她腕间的烫伤疤痕在药汁气味里泛着淡粉，像被药水滋润的、正在愈合的伤口。

　　前世她接触凯顿密信时，指尖会凝着暗影咒，此刻却只是无意识地绞着围裙——那是她学调配药剂时戴的、绣着小太阳的蓝布围裙，边角还沾着没擦净的金粉。

　　「他们和教皇勾结，想借力瓦解我们的防线。」我捏着密信的指尖发颤，忽然想起前世同样的场景，她看完密信后冷笑，说「这是个机会」，然后带着密信消失了整夜。此刻她却忽然抬头，灰蓝色眼眸里没有前世的算计，只有纯粹的坚定：「我去当间谍，你需要情报。」

　　需要情报。前世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佩罗勾结在一起，此刻却将密信按在我掌心，药汁透过羊皮纸，沾湿我的指尖，带着和她掌心一样的温度。她的指尖在密信上的“佩罗”二字上画了个圈，光纹凝出小太阳，将字迹照亮——那是只有我们懂的、「警惕」的符号，却在光纹里，藏着不容置疑的「我护你」。

　　「不行。」我攥紧她手腕，触到她内侧的皮肤——那里前世有个「共生咒」的印记，此刻却只有光滑的、带着药汁气味的皮肤。她的手腕在我掌心轻轻挣扎，却不是推开，而是反握住我的指尖，像小时候我怕黑时，她握住我发抖的手：「前世我走错了路，这次……让我用对的方式帮你。」

　　对的方式。她忽然低头，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雪松香气混着药汁的清苦，将我包围：「你看，我现在会调配药剂，会改咒文，会……」她忽然笑了，指尖蹭过我掌心的墨迹，「会在密信上滴药汁，而不是血印。」

　　药汁vs血印。我盯着她指尖的淡绿色痕迹，忽然想起前世她手上永远洗不净的血腥味，此刻却只有金盏花和雪松的香。

　　她忽然松开我的手，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张字条——是她新记的「密报解读笔记」，每处关键信息旁都标着「伊莱克斯可能忽略的细节」，字迹比前世的暗杀计划工整太多，笔锋带着圆润的弧度，像刻意为我放缓的心跳。

　　「我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她忽然将字条塞进我手里，指尖在我掌心按了按，「用背叛换信任。这次我要让你知道，所谓间谍，也可以……」她耳尖通红，别过脸去，「也可以把所有情报，都写成你能看懂的、带着药香的密信。」

　　药香的密信。我捏着字条笑起来，忽然想起她围裙上的小太阳刺绣——那是她上周偷偷绣的，说「看见太阳就想起你」。此刻她站在烛光里，围裙上的药汁痕迹，和字条上的墨迹，在我眼里渐渐重合，变成比任何魔法都要温暖的、「信任」的符号。

　　当她转身去收拾药瓶时，我忽然看见她围裙后摆沾着的金粉——和她蜡封蝴蝶时蹭到的金粉一模一样，像她改不掉的、却让人心安的习惯。

　　密信上的血色指印在药汁的浸润下，渐渐淡成浅粉，像朵正在凋谢的、属于前世的花，而她指尖凝着的光纹，正落在密信的「凯顿帝国」四字上，凝成把小小的剑——不是攻击的剑，而是守护的、光剑的形状。

　　原来阴谋初现的时刻，最动人的不是密信上的血色指印，而是某个女孩愿意用围裙上的药汁、字条上的墨迹、和指尖的光纹，告诉你——

　　这次，我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用你懂的方式，和你一起，对抗所有黑暗。

　　而她指尖蹭到我掌心的药汁，和我攥着的、带着她体温的字条，终将在时光的沉淀下，酿成比任何情报都要珍贵的、关于「并肩作战」的，甜蜜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