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也刚结束训练?” 樊振东下意识地问,话出口才觉得更废话了
都这个点了,还能干嘛?
“嗯,冰上合乐。” 林疏墨的回答依旧简洁,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
她拿着选好的东西走向柜台。
樊振东也赶紧拿了两个饭团和一串关东煮(特意选了热量高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柜台排队。
深夜的便利店,安静得只剩下收银机按键的“滴滴”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樊振东不是个擅长找话题的人,尤其面对林疏墨这种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
他脑子里飞快转着,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比如夸夸她上次大奖赛芬兰站的短节目很惊艳?
但会不会显得太刻意?或者问问她膝盖恢复得怎么样?又好像太私人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林疏墨已经结完账,拎着小袋子站到了一边,似乎在等他。
樊振东赶紧付钱,也拎着自己那份“热量炸弹”出来。
两人并肩走出便利店。刺骨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人一哆嗦。
林疏墨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小巧的下巴埋进领口。
樊振东也缩了缩脖子,把热乎乎的关东煮纸杯捂在手里。
“回宿舍?” 樊振东找了个最安全的话题,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嗯。” 林疏墨点头,目光望着总局大门的方向。
沉默再次降临。只有脚步声踩在冻硬的路面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樊振东偷偷用余光打量身边这个清冷的女孩。
她走路的姿势很挺拔,带着花滑运动员特有的那种优雅的平衡感,但微微抿着的唇线和偶尔因为寒风而轻轻蹙起的眉头
还是泄露了身体的疲惫。
他想起了康复中心那次看到她苍白的脸
训练、伤痛、严苛的自我管理……
这条路有多苦,他太清楚了。
即使是看起来像冰晶一样无懈可击的她,也是血肉之躯。
一种莫名的、同病相怜的感觉,混合着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欲,在他心里悄悄滋生。
又走了一段,快到总局大门了。
樊振东看着自己手里热腾腾的关东煮,再看看林疏墨手里那瓶冰冷的酸奶和小盒蓝莓。
这么冷的天,刚训练完就吃这个?他皱了皱眉。
“那个…” 他停下脚步,从自己装关东煮的袋子里
拿出一个没拆封的、独立包装的卤蛋(便利店常备的高蛋白食品),递到林疏墨面前
“这个…热量还行,也顶饿
比光喝冷酸奶强点。这么晚了,补充点蛋白质。”
他的动作有点突兀,语气也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直率,像在球场上给队友递毛巾一样自然。
林疏墨愣住了,看着递到面前的卤蛋,又抬眼看向樊振东。
昏黄的光线下,他圆圆的脸颊因为寒冷和刚才的微窘泛着红,眼神却很认真,带着一种笨拙却实在的关切
那份关切,不同于王楚钦的小心翼翼,不同于潘展乐的热情洋溢
也不同于汪顺的沉稳叮嘱,就是一种单纯的、“你这样吃不行,得吃点实在的”的直球关怀。
她犹豫了一下。花滑运动员对入口的东西极其谨慎,卤蛋的钠含量
……但看着樊振东那双坦荡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似乎有点说不出口。
而且…他说得对,只喝冷酸奶,胃确实不太舒服。
“谢谢。”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个还带着便利店余温的卤蛋。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手
那份属于乒乓运动员的、带着薄茧的温热触感,在寒冷的冬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