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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只感觉浑身酸痛,他试图坐起身来,腹部立刻剧烈的疼痛!
“唔……”
李白吃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他的衣服已被褪去,腹部紧紧缠了一圈布绢。
这是咋了?李白努力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带着貂蝉逃跑,中途遇到王昭君了,自己杀了好几个人!然后负伤了,紧接着逃走了……
他警觉的望向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茅屋中,屋主一定很爱干净,整个茅屋一尘不染。他又看了看身边,貂蝉呢?!
李白心头一紧,貂蝉难道被王昭君掳走了?槽!王昭君这个疯子会杀了貂蝉的!
他想要拿起自己的青莲剑,方才想起自己的剑在打斗中留在了那位士卒的身上……
自己必须要杀回去!如果貂蝉死了,自己肯定要去跟着陪葬!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一位老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子,你快躺下!你的伤太严重了,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李白猛地转过身,那钻心的痛处迫使李白捂着小腹,弓起身子。
他看到一个面向和蔼的老者,大约已有古稀之年。
老者看到李白的动作,赶忙搀扶着李白把他扶回地铺上,等着安顿好李白,他开口自我介绍到:“我是一位医者,名为秦鹤羽,你可以叫我扁鹤……”
不等扁鹤说完话,李白急忙打断:“秦大夫,可否看到与我同行的女子?”
扁鹤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如此心急,愣了愣,指着另一个房间说:“那位姑娘在另一个房间,正在熟睡,无需顾虑,一切安好。”
李白这才放下心来,他解释到:“这位姑娘是我的眷侣,放才打断秦大夫多有得罪,请见谅!”
扁鹤听罢哈哈一笑:“哈哈哈哈,老夫才不跟你计较!”
听到扁鹤的答复,李白的心里增添了一份踏实,他随即又问:“请问先生这里是哪里?先生又是如何将我们二人救下的?”
“这里是天台山,你们遇见老夫可算是走运了,前些日子收到舍弟来信,求山中草药数十斤,老夫昨日正驱车运往蜀地,哪知道半路下了雨,只得原路返回,半路看到你们倒在地上,就把你们救回来了。”扁鹤道。
“先生的弟弟……莫非名扁鹊(秦越人)?”
李白犹豫发问,更多出于好奇。
“哈哈哈哈,看来我弟弟在蜀地很出名啊!”
扁鹤的脸上露出自豪。
“你认识我弟弟,那咱们也算是有缘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收你和那位姑娘治疗的费用了。”
扁鹤笑得更开心了。
过了一会,扁鹤问李白:“小子,你和这位姑娘如何受了那么重的伤?”
李白喉头滚动,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再次弥漫口腔。他下意识想避开扁鹤探究的目光,腹部的剧痛却像烧红的烙铁,时刻提醒着他命悬一线的处境。他视线扫过这间整洁得近乎简陋的茅屋,一尘不染的泥地,墙角堆放的药篓散发着清苦的气息。这里是唯一的庇护所,眼前这位自称扁鹊兄长的老者,是他们此刻唯一的生机。
“王昭君……” 这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冰凌,卡在李白的喉咙里,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沉重的负担。他不能说!一旦泄露身份和遭遇的追杀,不仅会连累这位古道热肠的救命恩人,更可能将小蝉再次置于绝境!官府的通缉,王昭君不择手段的疯狂追杀,足以让任何收留他们的人家破人亡。
他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眼神深处翻涌着挣扎与恐惧——并非惧怕自身的死亡,而是怕牵连无辜,怕断了小蝉最后的活路。他想编造一个山贼劫掠或是意外失足的故事,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
就在他即将开口编织谎言的前一瞬,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秦鹤羽身后的矮几上。那里摊开着一卷竹简,墨迹尚未干透,赫然是他那首在游历期间写下的名动天下的《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李白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这位悬壶济世的老者,竟在抄录他的诗篇!那笔锋苍劲有力,透着对诗中那股豪侠之气的欣赏与向往。一股滚烫的、混杂着羞愧与决然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侠之大者,岂能欺瞒恩人?岂能让救命恩人因不明真相而卷入杀身之祸?
隐瞒,看似是保护,实则是更深的自私与不负责任!若因他的谎言导致扁鹤毫无防备,最终被追兵寻到……那他李白,与那些他所不齿的宵小之辈又有何异?他一生狂放不羁,最恨虚伪矫饰,难道此刻竟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藏头露尾?
“呼……” 一声压抑的、带着血腥气的长叹从李白唇边溢出。他抬起眼,那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挣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坦荡与沉重。
“秦大夫,” 李白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力气,“实不相瞒……是蜀地的王府……王君的独女王昭君。”
“王府小姐王昭君?” 秦鹤羽脸上的和蔼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听说过王府在蜀地的势力!
李白强忍着伤口的抽痛,眼神锐利如受伤的孤狼,直视着扁鹤:“她欲杀我白居易(李白用了假名字)心爱之人——便是内室那位姑娘,貂蝉!我……我为护她,杀了她带来的人马,其中有……官差。”
“官差?!” 秦鹤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皱纹瞬间加深,写满了震惊与凝重。他行医数十载,见过无数刀剑创伤,深知能惹上王府和官差意味着什么!那是泼天的大祸!
这已非寻常江湖仇杀,而是牵扯到了权贵与官府的通缉大案!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内室门,又看向眼前这位虽重伤在身、却依旧难掩一身桀骜与深情的年轻人。他明白了为何这青年会伤得如此惨烈!
茅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只剩下窗外山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此刻听来却如同追兵渐近的脚步。
扁鹤沉默了。他缓缓走到矮几旁,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卷抄写着《侠客行》的竹简,指尖能感受到墨迹的微润。他背对着李白,肩膀似乎微微塌陷下去,显露出古稀老人面对滔天巨浪时的沉重。
他隐居天台山,采药行医,所求不过一份清静安宁。收留眼前这两人,无异于在自己门前点燃了一颗随时会炸裂的烽火狼烟!王府的权势、官府的追缉,足以将他这小小的茅屋连同他一生的平静碾为齑粉。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流淌,每一息都无比漫长。李白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涌过伤口时细微的声响。
他做好了被请离的准备,甚至已开始思忖如何在重伤之下带着重病的小蝉再次亡命天涯。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即将达到顶点时,秦鹤羽缓缓转过身来。他脸上的凝重并未散去,但那双阅尽沧桑的眼中,却燃起了一簇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芒。那光芒,是医者对生命的敬畏,是隐士对侠义之道的共鸣,或许……还有一丝对这对亡命鸳鸯那惊心动魄之情的触动。
“老夫……扁鹤。”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在千钧重压下艰难吐出,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行医济世,讲的是‘悬壶’二字。壶中装的,是救命的药,也是……避不开的缘,躲不过的劫。”
他走到李白的地铺前,目光复杂地落在李白苍白却依旧挺直的脸上,又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内室中那个同样命悬一线的姑娘。最终,他长长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断。
“你们伤得太重了,尤其你,小子,这伤……离肠穿肚烂只差一线。” 扁鹤的语气恢复了医者的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严厉,“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是辜负了老夫救你们回来耗费的心血和药材!”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直视着李白:“老夫不知道什么王昭君李昭君,只知道,躺在这茅屋里的,是老夫的病人!在我这里,只有需要救治的伤患,没有官府的通缉犯,也没有贵人的眼中钉!”
他袍袖一拂,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凛然:“安心躺着!外面风大雨大,老夫这茅屋虽破,暂时还……还替你们挡一挡!待伤势好转,再谋出路不迟!只是……” 他语气加重,带着警告,“务必谨言慎行!莫给老夫……也莫给你们自己,再招祸端!待病痊愈,你们赶紧走!”
这番话说完,扁鹤仿佛用尽了力气,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腰杆却挺得笔直。他不再看李白,转身走向药篓,开始翻拣药材,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急促,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都投入到这救人的劳作中去。那背影,在简陋的茅屋中,竟显出几分山岳般的孤高与承担。
李白怔怔地看着老者忙碌的背影,腹部的伤口依旧火辣辣地疼,但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却猛地冲上眼眶,冲散了喉间的血腥与心头的绝望冰寒。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几乎不可闻的:
“……谢先生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