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王昭君的声音如同浸透了冰水的丝绸,滑腻却刺骨,她向前踱了一步,银狐裘的绒毛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你可知道,看着你为了这样一个卑贱的乐伎,手染鲜血,叛离一切……昭君的心,有多痛?”她的目光死死锁住李白护在身后的貂蝉,那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貂蝉焚烧殆尽。
李白强忍着腹间尚未愈合伤口传来的阵阵钝痛,挺直脊背,将貂蝉完全挡在自己身后。他眼神冷冽如寒潭,毫无退缩地迎上王昭君疯狂的目光:“王昭君!休得胡言!貂蝉非卑贱之人!当日若非你等步步紧逼,欲行不轨,我何至于出手!我所行,只为护她周全,何来叛离之说!”
“护她周全?”王昭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串银铃般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笑声陡然转为凄厉,“那我呢?李太白!你可曾想过护我周全?!你的眼里心里,可曾有过半分我的位置?!”她猛地指向貂蝉,指尖因愤怒而颤抖,“就因为这个狐媚子!你杀了我们的人!像丧家之犬一样带着她亡命天涯!你可知,你每一次为了她挥剑,都是在剜我的心!在践踏我王昭君对你的情意!”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姣好的面容因极致的嫉妒和恨意而扭曲,声音尖利得刺破空气:“够了!我受够了!既然你的心永远向着这个贱人,既然你宁愿死也要和她在一起……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都带着泣血的疯狂,“那我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给我拿下!”王昭君厉声下令,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记住!别让他们死得太痛快!我要他们……慢慢体会什么叫绝望!”
五名身着铁甲、气息剽悍的士兵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他们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狭小的茅屋空间。
“蝉儿小心!”李白瞳孔骤缩,一把将貂蝉推向相对安全的角落,自己则赤手空拳迎了上去!腹部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瞬间崩裂,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衫,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
一名士兵的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李白面门!李白侧身险险避开,刀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串血珠。同时,另一名士兵的短剑已毒蛇般刺向他的肋下!李白咬牙旋身,以手臂格挡,锋利的剑刃瞬间在他小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太白!”貂蝉的惊叫撕心裂肺。她看着李白在刀光剑影中浴血奋战,每一次闪避都牵动着腹部的伤口,每一次格挡都增添新的伤痕。鲜血如同刺目的红梅,在他的衣衫上迅速晕染开一片又一片。他像一头被群狼围攻、伤痕累累的雄狮,虽然气势不减,但行动明显越来越吃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两名士兵看准李白护着貂蝉的破绽,狞笑着同时扑向角落里的貂蝉!
“滚开!”李白目眦欲裂,不顾身后刺来的长剑,怒吼着扑向那两人。他硬生生用肩膀撞开一名士兵,同时伸手抓住了另一名士兵持刀的手腕!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伴随着士兵凄厉的惨叫响起!
然而,就在他分神救貂蝉的瞬间——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一柄冰冷的长剑,带着无情的寒光,从李白的后背狠狠刺入,贯穿了他本就受伤的腹部,染血的剑尖带着淋漓的鲜血,从前腹透体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白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截从自己腹部冒出的、滴着血的剑尖。巨大的痛楚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全身,眼前阵阵发黑,喉头涌上浓重的腥甜。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涌出。
“不——!!!”貂蝉发出绝望到极致的悲鸣,如同杜鹃泣血。她眼睁睁看着那柄长剑贯穿了李白的身体,看着他伟岸的身躯在剧痛中剧烈颤抖,看着他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崩塌,只剩下刺目的红!
两名士兵趁机粗暴地抓住了貂蝉的手臂,将她死死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太白!”王昭君发出一声扭曲的呼唤,快步上前。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心痛、疯狂和病态快意的表情,伸手,用带着精美护甲的手指,极其轻佻又侮辱性地抬起了李白低垂的下颌,迫使他看向自己。
“痛吗?”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柔,眼神却冰冷如毒蛇,“看着心爱之人被擒,自己又被穿肠破肚的滋味,如何?”她的指尖沾上李白嘴角的鲜血,放在眼前欣赏着那抹刺目的红。
李白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贯穿腹部的长剑,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脸色惨白如金纸。然而,他看向王昭君的眼神,却依旧充满了不屈的桀骜和深深的鄙夷。
“呵……”他扯出一个染血的、嘲讽的笑容,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比起……被你这种人……惦记……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他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对王昭君疯狂执念最无情的鞭挞。
“住口!!”王昭君被彻底激怒了!她精心布置的折磨,她渴望看到的求饶和悔恨,在李白这至死不改的桀骜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她的理智彻底崩断,眼中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
“给我去死吧!”她猛地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刀,高高举起,那森冷的刀锋对准了李白的心脏!她要亲手斩断这让她爱恨交织、痛苦不堪的孽缘!她要让这个到死都不肯屈服的男人,永远消失!
刀光,带着王昭君所有的怨毒和疯狂,狠狠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
被按在墙上的貂蝉,目睹那劈向李白心脏的刀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那啸声尖锐、凄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痛苦、恐惧和……某种被彻底释放的、毁灭性的力量!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冲垮了她意识中最后一道脆弱的堤坝!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爹娘的血、杏花坳的血、李白身上不断涌出的血……所有的红,所有的冰冷,所有的绝望和恨意,在她灵魂深处轰然引爆!
“任……红……昌……” 一个破碎的、带着无尽冰冷和疯狂的意念,如同最后的咒语,从她颤抖的唇齿间挤出。
下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刺骨又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从貂蝉娇小的身体内轰然爆发!
“轰!”
无形的气浪以她为中心猛然炸开!狂暴的气流瞬间掀飞了按住她的两名士兵!他们如同被巨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瞬间毙命!
貂蝉——不,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是任红昌!
她缓缓抬起头。依旧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但气质已彻底天翻地覆!那双原本含情带怯的眸子,此刻变得如同凝固的血珀,闪烁着冰冷、疯狂、睥睨一切的邪异光芒!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慵懒而残忍的笑意,仿佛刚刚碾死的不过是两只碍眼的蝼蚁。
王昭君劈下的刀锋被那股突如其来的狂暴气浪硬生生阻滞在半空!她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气质剧变的“貂蝉”,那血红的眼眸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战栗!
“你……你是什么怪物?!”王昭君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怪物?”任红昌血瞳微眯,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她无视了王昭君,目光扫过屋内剩下三名被这变故惊呆的士兵,如同在看几具待宰的羔羊。
她的动作快得如同鬼魅!身影一闪,已出现在最近的一名士兵面前。那士兵惊恐地挥刀砍来,却只觉手腕一凉!任红昌纤细的手指如同最锋利的刀刃,轻轻一划,士兵持刀的手连同半截手臂竟齐刷刷断裂!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士兵的惨叫尚未出口,任红昌的指尖已点在他的眉心!一股阴寒霸道的劲力瞬间摧毁了他的大脑!
剩下两名士兵肝胆俱裂,转身欲逃!
任红昌血瞳中红芒暴涨,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攫住了他们的灵魂!两人身体猛地僵直,脸上瞬间布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地狱降临!就在他们心神失守的刹那,任红昌的身影如同血色闪电般掠过!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的颈骨折断声几乎同时响起!两名士兵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中凝固着无边的恐惧,软软倒地。
瞬息之间,五名精锐士兵,尽数毙命!死状凄惨无比!
整个茅屋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王昭君看着这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场景,看着那个站在血泊中、浑身散发着冰冷煞气的“貂蝉”,终于感到了灭顶的恐惧!她握着刀的手剧烈颤抖,想要后退,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轮到你了,虫子。”任红昌血瞳锁定王昭君,嘴角那抹残忍的笑意愈发扩大。她迈开脚步,踩着粘稠的鲜血,如同索命的幽灵,一步步向王昭君逼近。
“不……不要过来!”王昭君发出凄厉的尖叫,挥刀疯狂地砍向任红昌!然而她的刀锋在距离任红昌身体寸许的地方,便被一股无形的、冰寒彻骨的力量阻挡,再难寸进!
任红昌轻而易举地捏住了王昭君持刀的手腕,如同铁钳般收紧。
“啊——!”王昭君发出痛苦的惨叫,腕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佩刀“哐当”落地。
“就是你……想杀貂蝉的小情郎?”任红昌的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仿佛情人低语般的温柔,但那双血瞳中的杀意却冰冷刺骨。她伸出另一只手,带着欣赏般的残忍,轻轻抚上王昭君因恐惧和剧痛而扭曲的、依旧美丽的脸庞。
“这张脸……倒是漂亮。”任红昌的指尖在王昭君光滑的皮肤上划过,留下一道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可惜……太碍眼了。”
话音未落,她的手掌猛地扣住了王昭君纤细的脖颈!五指如同钢爪般骤然发力!
“呃……”王昭君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她徒劳地挣扎着,双脚离地,双手拼命地去抓挠任红昌的手臂,却如同蚍蜉撼树。
任红昌血瞳中闪烁着病态的快意,欣赏着王昭君在她手中如同濒死天鹅般徒劳挣扎的姿态。她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听着那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放心,很快……就不痛了。”任红昌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就在王昭君瞳孔开始涣散之际——
“咔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
王昭君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美丽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眼中最后的神采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凝固的恐惧。一代天之骄女,竟以如此凄惨的方式,香消玉殒。
任红昌随手将王昭君尚有余温的尸体如同丢弃破布娃娃般扔在地上,溅起一片血花。她看都没看一眼,血瞳转向角落里,那个腹部插着长剑、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的李白。
她一步步走近,血色的眸子凝视着李白惨白的脸,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刻骨的恨意,有冰冷的杀机,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貂蝉的、深入骨髓的眷恋和不舍。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她眼中激烈交锋,让她绝美的脸庞也显得有些扭曲。
“真想……现在就杀了你啊……”任红昌蹲下身,染血的手指抚上李白冰凉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迷惘和挣扎的痛楚,“让你……彻底解脱……也让我……解脱……”
但当她感受到李白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时,一种更强烈的、源自貂蝉意识的恐慌瞬间压倒了杀戮的欲望。
“不……不行……蝉儿会疯的……”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血瞳中的暴戾暂时被一种烦躁的、不甘的占有欲所取代。
她猛地伸出手,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那柄贯穿李白腹部的长剑剑柄!
“呃!”昏迷中的李白身体剧颤,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任红昌血瞳中闪过一丝近乎残忍的快意,仿佛在享受他这份痛苦。她猛地用力,将长剑狠狠拔出!带出一大蓬温热的鲜血!
剧痛让李白短暂地恢复了片刻清醒,他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带着邪异笑容的脸庞靠近。
下一秒,任红昌俯下身,带着血腥味的、冰冷而霸道的唇,狠狠地、侵略性地覆上了李白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这不是亲吻,更像是一种宣告占有和宣泄复杂情绪的仪式!她的吻带着近乎啃咬的力度,堵住了李白微弱的呼吸,让他本就濒危的生命更加摇摇欲坠!
李白感到窒息,意识再次沉入黑暗的深渊。
就在李白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之时,任红昌才猛地抬起头。看着李白毫无生气的脸,她眼中那病态的狂热终于被一丝惊慌取代。
“啧……麻烦……”她烦躁地低语一声,猛地抬头,血瞳如利剑般射向角落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扁鹤。
“老头!”任红昌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想像他们一样……就立刻过来!救活他!还有……”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被士兵抓扯出的几道浅浅血痕,“这点小伤,也处理掉!”
扁鹤被她那血红的、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眸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这尸山血海的景象和这如同地狱归来的“貂蝉”,早已超出了他行医一生的认知极限!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
“是……是!老朽……老朽这就来!”扁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滚带爬地扑向那堆满瓶瓶罐罐的药箱,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银针在他颤抖的手中几乎拿捏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