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铃声像生锈的铜锣,在操场蒸腾的热气里碎成沙哑的响。金用课本扇着风,校服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的锁骨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当那团金色影子撞开教室门时,他正用铅笔在物理书空白处画着格瑞的侧影,笔尖顿在对方抿起的唇线——那里藏着他昨天偷亲时尝到的薄荷味。
“金!”
嘉德罗斯的声音像颗炸雷,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他把张皱巴巴的纸拍在金课桌中央,红色马克笔的墨迹透过纸背,在桌面上洇出狰狞的印记。“放学后天台决斗!”大字边缘带着撕裂的毛边,显然是从练习册上硬扯下来的,“输了就当我跟班!”
阳光透过窗户,在嘉德罗斯发带上的红宝石坠子上折射出刺目的光。他喘着粗气,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袖口还沾着今早跟高三学长打架时蹭到的血渍——不是他的。
金放下课本,指尖划过挑战书边缘的齿痕。“嘉德罗斯,为什么要决斗呀?”他故意歪头,阳光落在他微卷的睫毛上,投下扇形阴影,“我又不会打架。”语气像在问“今天吃什么”般无辜,却悄悄用指甲刮下纸上一点红墨。
“少废话!”嘉德罗斯的靴子狠狠碾过地面,在瓷砖上留下道黑印。他叉着腰,下巴扬得几乎要碰到天花板,金色瞳孔在阳光下缩成危险的竖线,“本大爷说决斗就决斗!”唾沫星子溅到金的课本上,正好落在他刚画的格瑞唇线上,“你要是不敢,就承认自己是胆小鬼!”
周围响起压抑的窃笑,几个女生偷偷举起手机拍照。金撑着下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如果我赢了呢?”他故意把“赢”字拖长,看着嘉德罗斯的耳朵瞬间红透。
“你不可能赢!”嘉德罗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带剧烈晃动,红宝石坠子差点甩出来,“不过本大爷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他忽略了心底那丝莫名的慌乱——昨晚他偷翻金的垃圾桶,发现里面有张格瑞帮他补课时的草稿纸,上面用铅笔描着自己的名字。
“那我要你以后不许再打架。”金笑得狡黠,眼尾的泪痣在阳光下闪了闪。他知道嘉德罗斯打架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就像知道他偷偷在自己书包里塞了多少包草莓味薯片,每包都用刀刻着“专属”。
嘉德罗斯愣住了,喉结滚动着吞咽的动作。阳光照在他后颈新生的绒毛上,那是他昨晚熬夜想怎么“教训”格瑞时急出的汗渍。“不可能!”他突然怒吼,拳头砸在金的课桌上,震得铅笔盒里的刀片掉出来一片,“你这是耍赖!”
那片刀片是金上周故意放在笔盒里的,为了让嘉德罗斯“不小心”发现,以为他有自残倾向。金耸耸肩,捡起刀片时故意让指尖擦过锋利的刃口,留下道浅红的印子:“那我不跟你决斗了。”他低头看书,却用余光盯着嘉德罗斯骤然惨白的脸。
“喂!”嘉德罗斯急得抓着头发原地转圈,发胶固定的冲天辫都歪了。他看见金指尖的红痕,想起昨晚在医院偷看到的、金的体检报告——那上面写着“凝血功能异常”,是他偷偷改的。“行!就依你!”他猛地停下,靴子在地上磨出刺耳声响,“但你要是输了,就得永远当我跟班,不许跟别人玩!”
“永远”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金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好啊。”他伸出手,指尖还沾着刚才刮下的红墨,“一言为定?”
嘉德罗斯看着那只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腹却有层薄茧——那是上周他强迫金和自己掰手腕留下的。他猛地握住,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红宝石坠子蹭过金的手腕,留下道红印:“一言为定!”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斗篷在身后扬起,露出里面绣着金名字缩写的内衬。
金看着他的背影,笑容瞬间冷了下来。他摊开手掌,嘉德罗斯握过的地方泛着青白,指腹那点红墨被汗水晕开,像朵扭曲的花。永远当跟班?真是个幼稚的小鬼,以为这样就能把他绑在身边吗?
他低头看向物理书,刚才被唾沫星子弄脏的格瑞唇线旁,他用铅笔淡淡描上了嘉德罗斯的发带。指尖划过那片红墨晕染的痕迹,想起昨天在雷狮书包里看到的、写着“绑架金计划V3.0”的U盘,还有安迷修藏在圣经里的、偷拍自己睡觉的照片。
“金同学。”安迷修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白手套端着杯热牛奶,“你的手怎么了?我帮你包扎一下?”他的眼神狂热而卑微,盯着金指尖的红痕,仿佛那是什么圣物。
“不用了,安迷修学长。”金笑得天真,把那片掉出来的刀片悄悄塞回笔盒,“只是不小心划到了。”他看着安迷修围裙上的油渍——那是今早他用金的餐具吃早餐时留下的,“对了,学长知道哪里有卖草莓味薯片吗?嘉德罗斯好像很喜欢。”
安迷修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牛奶杯在他手里轻轻晃动。“金同学想吃的话,我可以做给你。”他的声音甜得发腻,“加很多很多草莓酱,比外面卖的好吃。”他没说那草莓酱里掺了让金依赖自己的药物,就像没说圣经里还藏着格瑞偷拍金的照片。
金笑了笑,没再接话。他知道安迷修的“喜欢”是毒药,格瑞的“保护”是牢笼,雷狮的“兴趣”是狩猎,而嘉德罗斯的“决斗”,不过是场幼稚的、想把他圈养起来的闹剧。
放学铃响时,金故意绕到嘉德罗斯的 locker 前。柜子门没关严,里面塞满了草莓味薯片,每包都用红笔写着“金专属”,最底下压着张被揉皱的纸,上面用铅笔反复写着“金是我的”。他拿出手机,对着这一切拍下照片,发给了备注为“猎物1号”的联系人——格瑞的备用号码。
然后他删掉记录,哼着歌走向天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校服口袋里装着安迷修的牛奶、雷狮偷偷塞的巧克力(里面有定位器)、格瑞“不小心”掉落的钢笔(内置录音功能),还有嘉德罗斯的挑战书,那上面的红墨已经彻底干透,像道凝固的血痕。
天台上的风很大,嘉德罗斯背对着他站在边缘,发带在风中狂舞。“你来了。”他转过身,手里握着根钢管,上面还沾着昨天打架时的锈迹,“准备好了吗,金?”
金看着他,笑得像个天使:“准备好了。”他没说自己口袋里藏着把瑞士军刀,是雷狮“借”给他防身的(其实里面有电击功能);没说鞋跟里嵌着微型摄像头,连接着格瑞的监控系统;更没说安迷修此刻正躲在天台楼梯间,手里握着麻醉枪,随时准备“保护”他。
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游戏。而嘉德罗斯这个幼稚的小鬼,还以为自己能赢。
金向前走了一步,阳光照在他脸上,笑容纯真得可怕:“那我们开始吧?”他看着嘉德罗斯举起钢管的手,心里清楚得很——无论谁“赢”,最终被操控的,永远是这些沉溺在占有欲里的傻瓜。
风越刮越大,将天台的喧嚣吹向更远的地方。而金知道,这场由他主导的戏剧,才刚刚上演到最有趣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