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上课铃声撕裂了午后的宁静。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汗水和青春期特有的躁动气息。许诺叼着笔帽，百无聊赖地翻着眼前的物理练习册，牛顿定律的公式像一群跳蚤，在她眼前蹦跶，就是钻不进脑子。
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课桌、黑板报、窗外聒噪的蝉鸣，还有……后桌那个永远坐得笔直、侧脸线条冷硬得像大理石雕像的家伙——左航。
是的，她和左航，带着盛唐宰相与诰命夫人的全部记忆，一睁眼，回到了兵荒马乱的高二下学期。许诺心里的小恶魔早就乐翻了天。看着左航穿着蓝白校服，眉头微蹙地盯着物理题，努力适应着少年身体的笨拙感（宰相大人大概很多年没为这种“基础”问题头疼了），她就忍不住想笑。
更要命的是，前世那个对她予取予求、霸道深情的左航，此刻却因为“身份”的落差和少年躯壳的束缚，显得格外……别扭和隐忍。他看她的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穿越时空的茫然，更有一种想将她立刻拽入怀中确认却又碍于场合的焦灼。
许诺决定，好好“逗逗”这位前朝宰相。
“许诺，这道题你会吗？”
同桌李奇凑过来，指着练习册上的一道力学综合题，愁眉苦脸。
许诺眼珠一转，余光瞥见后桌那道瞬间绷紧的视线。她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身体微微倾向李奇，声音清脆得能滴出水。
许诺“哪道哪道？我看看……哦！这个啊！受力分析要画清楚，你看这里……”
她故意凑得很近，几乎要贴上李奇的肩膀，纤细的手指在练习册上比划着，耐心讲解。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光洁的侧脸上，长睫扑闪，笑容明媚得晃眼。
“啪！”
一声极其轻微的、笔杆被捏断的脆响从身后传来。
许诺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她甚至能想象出左航此刻的表情——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握着半截断笔的手指指节泛白。啧啧，宰相大人，定力不太行啊。
讲完题，李奇感激地道谢。
“许诺你太厉害了！物理单科王非你莫属！”
许诺“哪里哪里，互相学习嘛！”
许诺笑眯眯地摆手，状似无意地回头，对上左航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翻涌着压抑风暴的眼睛。她故作惊讶，眼神清澈又无辜。
许诺“咦？左航同学，你的笔……怎么断了？需要借一支吗？”
语气礼貌又疏离，仿佛两人真的只是普通后桌。
左航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许诺那张写满“天真无邪”的小脸，胸膛起伏，那股熟悉的、属于“杜相”的冰冷戾气和属于少年左航的强烈醋意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她记得！她一定记得！她分明是在故意气他！用这种该死的、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的方式！
他猛地别开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左航“不用。”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怒火。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左航的“酷刑”。
许诺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社交达人。她会和前排的男生讨论最新的篮球赛，笑得前仰后合；会跟隔壁组的文艺委员分享新买的发卡，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课间还会被几个男生围着请教问题，她耐心解答，笑容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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