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断裂的瞬间，顾淮之的眼镜链甩出一道金属冷光。霍沉舟伸手去抓沈知意，指腹擦过她锁骨下方高频闪烁的装置，那串电路纹路突然在他视网膜上烧出灼痛感。
"抓紧镜链！"顾淮之的声音在坠落的风声里被撕碎。布偶猫不知何时窜到了下方培养舱顶部，蓝眼睛倒映着激光网格在地面投射的倒计时数字——00:02:17。
沈知意银镯擦过通风管内壁，溅起的火星照亮了舱体标签。霍沉舟在失重状态下看清那行小字时，太阳穴突然渗出冰凉的液体："X-9原型体培养舱——1998.05.12"。
"那些编号..."他喉咙里泛出培养液的味道，"是日期？"
沈念乔的尖笑从头顶传来。激光网格突然调转方向，在三人即将坠落的区域交织成血红牢笼。沈知意反手将银镯砸向最近的培养舱，玻璃爆裂声里，顾淮之的镜链精准缠住了悬垂的电缆。
霍沉舟摔进粘稠的培养液里。蓝色液体浸透西装时，他看见漂浮的电子标签正显示着与自己偏头痛发作完全同步的频率。沈知意拽着他衣领往控制台拖，染血的指尖在金属表面拖出五道蜿蜒痕迹。
"权限识别通过。"机械女声响起时，沈念乔已经站在全息键盘前。她指尖弹出的数据线直接插进控制台接口，投影屏瞬间铺满记忆移植记录："看清楚了吗？你每次偏头痛..."她转头看霍沉舟，瞳孔里泛着不正常的蓝光，"都是身体在排斥偷来的记忆。"
霍沉舟的指尖刚碰到控制台边缘，突然触电般缩回。那些雨夜送药的画面在脑内闪回——记忆里沈念乔的脸正在数据流中扭曲成沈知意的轮廓。
"所以我的记忆..."他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都是数据包？"
沈知意突然扑向主控屏。她虎口的咬痕在接触到指纹识别区时，整个实验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进度条卡在98%的位置，培养舱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冰霜。
"现在你相信银镯为什么能接入系统了？"她喘着气把染血的手掌按在非接触式界面上。操作台突然弹出被加密的文件夹，标题是《排异期记忆锚点固化记录》。
沈念乔的指甲猛地抠进控制台缝隙。她额头的缝合线开始渗出蓝色液体，说话声夹杂着电流杂音："清除进度99%...这次终于能彻底格式化你了。"
冷藏库深处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轰鸣。顾淮之的布偶猫突然炸毛，冲着某处黑暗发出嘶叫。主控屏在剧烈闪烁后突然碎裂，电路火花中，一个隐藏的透明舱体正缓缓升起。
霍沉舟的膝盖重重砸在金属地面上。透过结满冰晶的舱盖，他看见婴儿手腕上戴着个微型银镯，刻面反射的光正好照出内壁的字——"知意制于排异期"。
"你当年制作的..."顾淮之突然按住沈知意肩膀，镜片后的目光钉在她瞬间苍白的脸上，"不止是熏香？"
婴儿睫毛上结着的冰晶突然坠落。霍沉舟看着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骨形状，太阳穴的液体已经流到嘴角——是咸的，像眼泪。
沈知意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那个被烙铁烫毁的"S"字母正在渗血："看清楚了，这才是排异期真正的代价。"她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霍沉舟的耳膜，"银镯的制作时间...比所有已知事件都早三年。"
顾淮之的镜链突然绷直。他拽着两人扑向角落时，沈念乔正举着液氮枪对准婴儿舱。她疯狂大笑的样子让霍沉舟想起火场里那个举着熏香炉的身影——现在他终于看清，炉底刻着的翡翠花纹根本不是装饰，而是微型冷冻舱的启动密码。
液氮枪喷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霍沉舟看到沈念乔食指第二关节处浮现出和自己相同的淡青色血管纹路——那是克隆体特有的基因缺陷。布偶猫突然跃上控制台，爪子拍在某个隐藏按键上，整个实验室突然响起二十年前的老式电话铃声。
"你以为冷冻舱里是谁？"沈知意扯开领口更多，露出条形码下方被激光灼刻的日期——1998年5月12日。培养液正从霍沉舟的袖口滴落，在地面形成与沈知意完全相同的放射性同位素标记图案。
顾淮之的镜片突然炸裂。飞溅的玻璃碎片中，他看清了主控台底部用指甲刻出的算式——那是他们大学时期共同研究的记忆编码公式。"等等..."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当年火灾里死的..."
冷冻舱突然发出解冻的机械音。婴儿睫毛上的冰晶融化时，霍沉舟太阳穴的液体突然变成淡蓝色。沈知意染血的手指悬在舱体指纹锁上方三毫米处，控制台投影突然自动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二十岁的沈知意正把银镯戴在婴儿手上，而她身后站着穿实验服的...顾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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