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悔婚:霍总跪着求复婚
\[正文内容\]霍老夫人看到病房里的混乱场面,手里的佛珠串"啪嗒"掉在地上,紫檀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她死死盯着霍沉舟染血的手指,那个始终扣着沈知意手腕的姿势,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那时霍沉舟才八岁,高烧昏迷中死死攥着护士的手不肯放,直到第二天退烧才松开,床单上留下五个青紫指痕。
"成何体统!"霍老夫人拐杖重重捣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律师团队里有人倒抽冷气,谁都知道这位铁腕老夫人最看重家族颜面,眼下这场面简直是把霍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霍沉舟像是没听见有人进来,血红的眼睛只盯着沈知意。他另一只手扯开氧气管,透明的管子从鼻孔滑出来,带着湿气划过脖颈。
"戒指你收着,"他声音又哑又破,像是砂纸在磨生锈的钢管,"那老太婆的话听到了吗?要么现在戴上,要么我立刻签股权转让书。"
沈知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铂金戒指还在霍沉舟掌心发烫,内侧刻的"知意"二字像两把小刀子,一下下剜着她的眼睛。她看着霍沉舟因为用力而暴起青筋的手背,突然想起三年前新婚夜,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在铺满玫瑰的婚床上冷笑着说"沈知意,别以为嫁进来就万事大吉"。那时候她手上戴的同款婚戒,隔天就被他摘下来给了沈念乔。
"霍总真是好大的口气。"沈知意猛地抽回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发白。她转身想去捡散落的佛珠,后腰却被霍沉舟突然拽住。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把她往病床方向带过去,两人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一拳。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血腥气扑了沈知意一脸,她能看清霍沉舟睫毛上沾着的血珠,顺着他眼角那颗泪痣缓缓滑落。男人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脖子上,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股权转让书昨天就签好了。"霍沉舟咬着牙说话,唾沫星子喷在她锁骨上,"律师团现在楼下等着,只要你说声愿意,霍氏就是你的。"
沈知意的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能感到他胸膛传来的震动。这时候才发现律师团七八个黑衣男人早在病房两侧站成两排,像两堵密不透风的墙。霍老夫人带来的律师突然举起文件袋:"霍氏60%股份转让协议,沈小姐随时可以签字。"
"这是做什么?逼宫吗?"顾淮之突然挡在沈知意身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像冰,"霍老夫人,您带着律师闯病房,还举着录音笔录音,这就是霍家的待客之道?"
霍老夫人握紧拐杖往前走了两步,干枯的手指点着病床上的霍沉舟:"我霍家的事,轮得到外人插嘴?"
"我是不是外人,老夫人心里清楚。"顾淮之从西装内袋掏出份文件拍在床头柜,玻璃桌面上立刻映出A4纸上的钢印——那是沈知意母亲留给女儿的信托基金证明,受益人那一栏除了沈知意的名字,还有一行被划掉的字迹隐约可见。
霍沉舟突然低笑出声,牵扯得胸口伤口裂开,血沫从嘴角溢出来。他扯掉氧气管丢在地上,手伸过病床栏杆直抓沈知意衣领:"现在知道急了?当初把我们离婚协议甩我脸上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耐的吗?"
沈知意被迫弯下腰,白大褂领口被扯得变形。她能闻到霍沉舟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这味道曾让她着迷了整整三年,如今却只觉得窒息般的恶心。
"放开她!"顾淮之伸手去掰霍沉舟的手指,两人手背相撞发出闷响。霍沉舟的指骨分明比常人更突出,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刮过沈知意脖颈,留下几道红痕。
"要我放了她?"霍沉舟突然松劲,沈知意踉跄着跌进顾淮之怀里。他趁机攥住沈知意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鲜血立刻染红了她袖口,"你问问她,敢不敢看我的眼睛说,不想复婚?"
沈知意的手被按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上,能清晰感受到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这种触感让她想起三年前无数个夜晚,这个男人也是这样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说些虚情假意的情话。如今同样的姿势,却变成赤裸裸的威胁。
顾淮之想拉开两人,霍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随着每一记喘息,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染红了病号服前襟。他死死盯着沈知意,眼睛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你想玩硬的?"沈知意突然笑了,使劲抹了把脸站起来。她甩开顾淮之的手,一步步走到病床边,直到两人膝盖相抵,"霍沉舟,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回头?"
她慢慢蹲下身,右手抚上霍沉舟流血的胸膛,指尖沾到温热的血。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仪器的滴答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当年在火灾里救你的真是我。"沈知意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霍沉舟心上,"你后背那道疤,是钢筋划的。当时我把自己的衣服撕了给你包扎,左手被掉落的房梁砸伤,现在还有这么长一道疤。"
她卷起左手袖子,小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白灯下格外刺眼——形状像条扭曲的蛇,从手肘蜿蜒到手腕。那是她当年为救霍沉舟留下的纪念,却被他当作博取沈念乔同情的工具无数次提起。
霍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像黏在那道疤痕上。消毒水的味道突然被血腥气覆盖,他能感觉到沈知意的指甲正轻轻刮过他缝合的伤口边缘,带来又痛又麻的刺激。
"松开!"霍沉舟猛地抓紧她的手腕按在病床栏杆上,金属杆硌得她骨头生疼。他突然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拽,病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沈知意被迫半趴在他身上,胸前的白大褂敞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领口被病床栏杆硬生生扯出裂口。
"你现在看清楚了?"沈知意的鼻尖擦过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声音冷得像冰,"这些年我受的苦,比你胸口这点伤疼多了。"
霍沉舟突然咬住她肩头衣料,湿润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进皮肤。沈知意疼得倒抽冷气,抬手就想推开他,却摸到他后颈那片熟悉的烫——那里有道月牙形疤痕,是他少年时保护被绑架的她留下的。那时候他浑身是血地把她护在怀里,说等她长大就娶她过门。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淮之往前一步想拉开两人,霍老夫人的拐杖却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金属杖头擦过顾淮之昂贵的西裤,留下道深灰痕迹。
"让他们谈清楚。"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站在角落的律师,"把录音关了,这里是医院不是刑场。"
律师悻悻收起录音笔,却悄悄按了下蓝牙耳机。
霍沉舟的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滚动,咬着牙说道:"我知道错了,知意。当年在仓库里......"
"闭嘴!"沈知意突然抬手,五指死死按住他的嘴唇。接触到那片温热柔软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她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喷在掌心,带着血腥气的湿热气流让她手指发颤。
霍沉舟的眼睛红得吓人,抬手抓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里。
"那天在废弃仓库,你被沈念乔设计绑走,我冲进去救你的时候......"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倒在我怀里说了三个字,我现在才懂是什么意思。"
沈知意猛地抽回手,手背印着清晰的牙印。她后退时撞到身后的器械车,托盘上的镊子手术刀哗啦啦掉了一地,锋利的金属碰撞声刺破了病房的死寂。
"我不想再听这些。"她手背擦过灼热的脸颊,转身就想走。
霍沉舟突然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不顾回血的针头,挣扎着要下床。血珠子顺着他的手指滴在地板上,连成一道蜿蜒的红线。
"你要去哪儿?"沈知意下意识伸手去拦,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墙上。病床的警报器刺耳地响着,监护仪上的心电曲线像疯了似的上下跳动。
"当年的事我都查清楚了。"霍沉舟的额头抵着她的,两个人的呼吸搅在一起,"沈念乔把我绑起来打镇定剂,伪造的求救信息里根本不是她的声音......"
"这些现在还有什么意义?"沈知意偏过头,发丝擦过他渗血的耳垂,"你拿着我当年给你缝伤口的针线,转头就去给沈念乔做手工钻戒。你摸着良心说,那些年你对我有过半分真心?"
霍沉舟突然将她狠狠压在墙上,右手掐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左手却轻得像羽毛似的拂过她腕间——那里还留着他刚才攥出来的红印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沈知意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现在知道真相了,就想把我拉回去继续当霍太太?霍沉舟,你是不是忘了离婚那天,你是怎么说的?"
男人的眼神暗下来,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说,'沈知意,别给脸不要脸。离了霍家你什么都不是。"""你说,'要不是看你那死鬼妈面子,我根本不会娶你这种心机深重的女人。"""你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就算霍家破产,霍沉舟三个字倒着写,也绝不会对我沈知意低头。'"
沈知意一字一句地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霍沉舟手背的输液针孔上。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伤口又裂开新的血口。
"我没说过最后那句。"霍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新鲜血液立刻染红她整洁的白大褂袖口,"那句话是沈念乔伪造的录音,我从来没说过。"
沈知意看着那抹刺目的红爬上自己的袖口,突然觉得荒谬又可笑。三年婚姻里她流了多少眼泪,掉了多少次泪,现在这几滴,根本不算什么。
"是不是伪造,已经不重要了。"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和顾淮之并肩站在一起,"霍沉舟,我们早就两清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突然被撞开。穿警服的人带着几名警员冲进来,领头的队长亮出搜查令:"接到报案,这里有人非法拘禁。"
所有人都愣住了。
霍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拐杖狠狠跺响地面:"谁敢在霍家头上动土!"
警员没理会她的威胁,径直走向霍沉舟病床:"霍先生,有证人举报你涉嫌非法拘禁沈知意女士,请配合调查。"
霍沉舟突然笑了,咳着血沫说道:"谁敢报的警?"
警员侧身让出身后的人。陈默站在走廊阴影里,右脸还带着明显淤青,嘴角却勾着冷笑:"霍总,您忘了上周在地下室把我关了三天?只因为我不肯帮您偷拍沈小姐?"
霍沉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特助竟然反水。
"一派胡言!"霍老夫人还想争辩,却被律师悄悄拉了拉衣角。
顾淮之突然笑出声,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警察同志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份证据,或许能帮上忙。"他从公文包拿出个平板,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霍沉舟正掐着沈知意的脖子,把离婚协议书摔在她脸上,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沈念乔得意的笑。
"这是半年前在老宅书房录的。"顾淮之收回平板,"当时我就在对面楼开会,望远镜镜头正好拍到。"
霍沉舟的眼神骤然变冷,死死盯着顾淮之:"原来是你。"
"彼此彼此。"顾淮之推了推眼镜,"当初你在我公司安插眼线,真当我不知道?"
警员收起平板,作势要上前:"霍先生,麻烦您......"
"等等!"沈知意突然开口,往前走了两步。她能感觉到霍沉舟的视线死死黏在她背上,像要烧穿她的白大褂。
"警察同志,"她直视着两名警员,"这里面有些误会。霍总身体不好需要治疗,有什么问题等他康复后,我会亲自去警局说明情况。"
霍沉舟猛地抬头看她,眼神里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几乎要溢出来。
顾淮之 frowned,拉住沈知意的胳膊:"知意,你这是干什么?"
沈知意轻轻挣开他的手,目光扫过病床上虚弱不堪却眼神灼热的霍沉舟,心一横开口说道:"他现在这样,经不起折腾。"
警员看看病床上染血的霍沉舟,又看看坚持的沈知意,最终点点头:"既然沈小姐这么说,我们会暂时保留案件。但霍先生,等您康复后必须配合调查。"说完朝属下使了个眼色,带头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归安静,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霍老夫人带着律师团灰溜溜地走了,经过沈知意身边时,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霍沉舟靠在床头,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沈知意的背影,女人站在窗前,晨光勾勒出她挺直的脊背,握着窗帘的手指关节泛白。
"为什么?"他终于哑声开口。
沈知意缓缓转过身,白大褂前襟还沾着他的血。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层朦胧光晕。
"不为什么。"她走到床边收拾散落的文件,动作干净利落,"只是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至少现在不想。"
霍沉舟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滚烫的呼吸喷在她手背上:"知意,算我求你......"
"松手!"沈知意猛地抽手,金属手环擦过他刚愈合的伤口边缘。霍沉舟痛得闷哼出声,抓得更紧。两人指尖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黏腻地缠在彼此皮肤纹理里。
"算我求你......"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再给我一次机会,知意。就一次。"
沈知意低下头,看着交握的两只手,血液明明是热的,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她知道自己心里那道坎还在,那些日夜煎熬的痛苦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抹平的。可指尖传来的力道那么真实,这个男人正在用生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你的保证,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了。"沈知意慢慢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霍沉舟,你最好记住现在的疼。记住是谁让你疼的,也记住这疼是怎么来的。"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门口。顾淮之默默跟上,脚步沉稳得像她最坚固的后盾。
"如果真想赎罪......"沈知意走到门边停住脚,没有回头,"就先活着。等你彻底好了,我们再算总账。"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里面复杂的目光。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淡了些,透着窗外的新鲜空气。顾淮之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擦吧,手上沾着血呢。"
沈知意低头看自己的手,才发现掌心一片黏腻的红。那是刚才被霍沉舟攥着时沾上的血,混着她自己被掐出红痕的手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谢谢。"她接过纸巾用力擦着,却怎么也擦不掉渗入指缝的红。
顾淮之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一颤。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连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哆嗦。
"你其实还是放不下他。"顾淮之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沈知意猛地抽回手,指尖还在抖:"放不放得下,都跟他没关系了。"
"真没关系?"顾淮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到她手里,是颗设计简洁的铂金戒指,内侧刻着个小小的"之"字,"这是我准备了三年的戒指,想着总有一天......"
"淮之。"沈知意打断他,把戒指还回去,"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轮椅轱辘声。两人同时转头,看见霍老夫人的特助推着位坐轮椅的老者走过来。那老者虽然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如鹰,仔细看竟与霍沉舟有七分相似。
"沈小姐。"老者开口,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我是霍明诚,霍沉舟的父亲。"
沈知意愣住了。霍家老爷子霍明诚不是早就传言病逝海外了吗?
霍明诚看着她,目光沉沉:"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霍家欠你的,我会亲自补偿。"
"我不要霍家任何东西。"沈知意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只要属于我母亲的清白,和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老者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赞许:"像你母亲,骨头都是硬的。"他从怀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递给她,"沈小姐可能不知道,你母亲当年帮过霍家大忙。这份恩情,霍家记了二十年。"
盒子打开的瞬间,沈知意的呼吸漏了半拍。里面静静躺着块羊脂白玉佩,上面刻着的凤凰图案她再熟悉不过——这是沈家传给长女的信物,当年母亲临终前说早就遗失了。
"这个......"沈知意声音发颤,指尖抚上玉佩温润的表面。
"当年你母亲把它抵押给了瑞士银行,换了笔钱给霍家周转。"霍明诚的轮椅往前行了半尺,凑近低声道,"她是怕霍家倒了,你在霍家受委屈。"
沈知意感觉眼眶发热,赶紧别开脸。走廊的玻璃窗映出她泛红的眼角,像极了三年前在民政局门口,她强忍着眼泪签下离婚协议时的模样。
"谢谢。"她把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我会去瑞士银行查清楚当年的事。"
霍明诚点点头,转动轮椅准备离开:"霍氏集团危机已解,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定局面。但霍沉舟那边......如果你还愿意给他机会,我可以帮你制约他。"
轮椅刚转过去,霍明诚又停下:"对了,还有件事。"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泛黄的照片,"这是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她让我转交给你孩子的父亲。"
沈知意接过照片的瞬间如遭雷击,照片上的母亲笑靥如花,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婴儿左手腕上,分明有着和她一样的月牙形胎记!
"这孩子......"她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墨迹晕染的痕迹显示这张照片至少保存了二十年。
"现在躺在保温箱里的孩子,不是霍沉舟的。"霍明诚的声音冷得像冰,"当年你母亲把孩子送走前,带走了霍家最后一点血脉。"
沈知意猛地抬头,撞进老者深不见底的眼神里。走廊尽头有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金属器械碰撞声在空旷空间里格外刺耳。
霍明诚的轮椅缓缓滑向电梯口:"三天后下午三点,城西那家孤儿院,你会见到证据。"轮椅进电梯前,他最后看了沈知意一眼,"霍家欠你们母女的,该还了。"
电梯门合上的刹那,沈知意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顾淮之及时扶住她的胳膊,温热的掌心贴上她冰凉的皮肤。
"知意,你脸色很难看。"顾淮之的金丝眼镜反射着顶灯的光,"要不先回休息室坐会儿?"
沈知意摇摇头,指尖还在颤抖。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冰凉的玉石被体温焐得渐渐发热。二十年前的往事像幅模糊的画,在她眼前慢慢清晰起来——母亲临终前为什么死死攥着那枚空了的丝绒盒子,为什么反复叮嘱她"永远不要相信霍家人",为什么把所有遗产都捐赠出去只留个空壳公司给她。
"原来她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沈知意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混着玉佩的温润贴在皮肤上,"她早就料到霍家会出事,早就知道霍沉舟会变成这样......"
顾淮之握紧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别这样,知意。"他掏出干净手帕按住她流血的掌心,"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走廊尽头传来轮椅滑动的声音。霍沉舟的特护推着空轮椅经过,上面还沾着暗红血迹。沈知意的目光像被烫着似的收回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向病房方向——那里静悄悄的,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仿佛隔着几个世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