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医院VIP电梯里,镜面映出沈知意紧攥玉佩的手。羊脂白玉的温润硌着掌心,和手机里婴儿监护仪的波形一样让人慌神。顾淮之站在她身侧半步,西装袖口沾着块刚擦过的血渍——那是刚才霍家保镖拦路时留下的。
"编号327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3楼。"顾淮之突然开口,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电梯面板,"但霍家的人十分钟前就到了。"
沈知意抬眼,电梯镜面里她的白大褂还沾着霍沉舟的血手印。早上八点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她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像极了此刻她心里的爱恨纠缠。
电梯门滑开的瞬间,消毒水味道混着股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霍沉舟靠在监护室门口的墙上,病号服领口还渗着血,右手缠着的纱布被牙齿咬出几道牙印。他看见沈知意,喉结猛地滚了下,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半步让开门。
玻璃窗后,保温箱里的婴儿正攥着拳头吮吸手指。那张小脸皱巴巴的像只小猫,左手腕上的月牙形胎记在蓝色保育灯下格外清晰——和沈知意手腕内侧那个疤痕一模一样。
"早产6周,体重3.6公斤。"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姑娘递来病历夹,声音发颤,"昨晚送来时体温过低,现在稳定了...就是...刚才有位老先生强行要抱走孩子..."
"我爷爷呢?"霍沉舟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指甲缝里还嵌着血痂。
沈知意没理他,眼睛盯着保温箱里那个小小的生命。监护仪的滴滴声里,她仿佛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这个流着沈家血液的孩子,是母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绝不能再落入霍家手里。
"霍明诚带着人去顶楼会议室了。"顾淮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尖冰凉,"老夫人也在,还有霍氏集团董事会成员。"
沈知意猛地回头,撞进霍沉舟通红的眼睛里。男人的睫毛上还挂着血丝,像是整晚没睡。他向前半步,两人之间距离骤然缩短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知意,"霍沉舟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右手微微抬起,在距离她脸颊三公分的地方停住,"孩子...我能看看吗?"
他的指尖还在滴血,顺着指缝滴在锃亮的地板上,红得刺眼。沈知意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流着血站在她面前,说永远不会放开她的手。结果转天,他就把沈念乔拥进怀里。
"霍总说笑了。"沈知意突然后退一步,撞进顾淮之怀里,"这是我沈家的孩子,跟霍家有什么关系?"
霍沉舟的手僵在半空,指节泛白。他盯着顾淮之放在沈知意腰间的手,眼睛里的红血丝瞬间蔓延开来,像要滴出血来。
"陈默!"霍沉舟突然吼出声,震得走廊声控灯都闪了几下。他那个脸上带伤的特助从安全通道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桶。
"把亲子鉴定报告给他们看。"霍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默眼神闪烁地递过来份文件,沈知意扫了眼结果栏,"99.99%确认生物学父子关系"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猛地抬头看霍沉舟,男人正死死攥着拳头,指骨节发白。
"不可能!"沈知意的声音发颤,掌心的玉佩几乎要被捏碎,"当年母亲明明说孩子已经..."
"你姐姐骗了所有人。"霍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保温箱玻璃上,隔着一层无菌玻璃,她的指尖正好对着婴儿的小拳头,"包括你父亲,包括霍家,甚至包括她自己。"
监护室里的护士吓得退后两步,病历夹"啪嗒"掉在地上。顾淮之想去掰霍沉舟的手指,却被男人狠狠甩开。
"当年绑架案后,你姐姐发现怀上了我的孩子。"霍沉舟的额头抵着沈知意的,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血腥气和消毒水的味道,"沈家老爷子逼她打掉,她宁死不从,带着孩子躲到瑞士..."
沈知意感觉天旋地转,霍沉舟后面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清了。保温箱里婴儿突然哭起来,小小的嘴巴张着,哭声沙哑得让人心疼。
"知意,我们重新开始。"霍沉舟突然吻她的眉心,动作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们——"
"霍沉舟,你配吗?"沈知意猛地推开他,手背擦过滚烫的脸颊。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滴在文件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墨迹。
三年婚姻,三百次冷暴力,三十次亲眼目睹他和沈念乔亲密,三次流产时他在国外度假...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把她淹没。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霍老夫人拄着拐杖快步走来,金丝绒旗袍下摆沾着灰尘,头发乱得不像样子。她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董事,脸色都很难看。
"孩子在哪儿?"老夫人的声音发颤,干枯的手指抓住沈知意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她皮肉里,"快让我看看霍家的长孙!"
沈知意被拽得一个踉跄,手腕上的银镯滑到小臂,露出那道狰狞的烧伤疤痕。霍老夫人的目光突然凝固在那道疤痕上,手里的佛珠串"啪嗒"掉在地上。
"这个疤痕...你姐姐当年..."老夫人突然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原来真的是你..."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楼层。沈念乔穿着香奈儿套装款款走出,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霍家祖传玉镯。她看见保温箱里的孩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不可能!"沈念乔突然尖叫起来,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到保温箱前,"二十年前那个孽种明明已经死了!是我亲手..."
话没说完她就捂住嘴巴,惊恐地看向霍老夫人。沈知意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突然意识到什么。
"当年放火的人是你。"沈知意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步步走向沈念乔,"给我母亲寄恐吓信的是你,偷走我婴儿服伪造证据的还是你。"
沈念乔突然从手包里掏出把水果刀,刀尖对准沈知意:"是又怎么样?谁让你什么都比我好!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大小姐,我却要做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把刀放下!"霍沉舟突然挡在沈知意身前,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病号服往下滴,在地板上连成蜿蜒的红线。
沈念乔看着他后背那道狰狞的疤痕——正是当年火灾留下的纪念,突然凄厉地笑起来:"你到现在还护着她?霍沉舟,你知不知道当年救你的人是我!是我拖着断了的腿把你从火海里抱出来的!"
"够了!"霍老夫人突然用拐杖打落她手里的刀,"当年要不是你母亲提供消息,绑匪怎么会找到沉舟?要不是你偷偷给绑匪通风报信,知意的姐姐怎么会死!"
金属水果刀落地的瞬间,沈念乔的脸失去最后一点血色。她突然抓住霍沉舟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皮肉里:"沉舟,你相信我,她们都在骗你!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
霍沉舟猛地甩开她,力道大得让她撞在墙上:"当年救我的人左手有六指,而你——"他猛地抓住沈念乔的左手按在众目睽睽之下,"少了一截小指。"
沈念乔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二十年前那场火里,她为了栽赃沈知意,自己砍断了小指,却没想到这个细节成了戳穿谎言的关键。
"把她带走。"霍老夫人闭上眼,声音疲惫,"交给警方处理。"
保镖架住沈念乔往外拖的时候,她突然疯了似的尖叫:"霍沉舟你会后悔的!沈知意根本不爱你,她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霍家!还有顾淮之,他们早就..."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尖叫声戛然而止。监护室里只剩下仪器的滴滴声,和婴儿偶尔发出的呓语。
霍沉舟转过身看沈知意,眼神复杂得像揉碎的星空。他向前一步,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却在距离两公分的地方停住。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这三个字迟到了二十年,但我还是想说。"
沈知意别开脸,看着保温箱里熟睡的婴儿。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什么,突然咂咂小嘴,小拳头抓得更紧了。
"孩子叫什么名字?"顾淮之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
沈知意的心猛地一紧。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母亲临终前只留下那枚玉佩和地址,关于孩子的一切都是空白。
"叫念安吧。"霍沉舟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沈念安,思念的念,平安的安。"
沈知意猛地抬头看他,撞进他通红的眼睛里。这个名字像针一样刺进她心里——那是她姐姐的名字,林念安。
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念安的小脸涨得通红,呼吸频率骤然加快。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拿着肾上腺素针剂。
"孩子突发心衰!需要立刻转去特护病房!"护士长的声音带着哭腔,"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保镖拦在门口不让进。霍沉舟突然将沈知意护在身后,忍着胸口剧痛顶住大门:"让她进去!她是孩子母亲!"
推搡间,沈知意的白大褂被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霍沉舟的目光落在她腰侧——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当年为了给他找救命药摔下山坡留下的。
电梯上升的失重感让沈知意一阵眩晕。念安被裹在保温毯里,小脸皱巴巴的像只脱水的小猫。霍沉舟的手突然覆在她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惊跳起来。
"别怕。"男人的声音贴着她耳畔,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我们一起等他出来。"
特护病房的红灯亮起时,霍老夫人带着董事会成员赶到了。电梯间里,两拨人沉默地对峙着。沈知意站在霍沉舟和顾淮之中间,手心的玉佩被体温焐得发烫。
"知意啊,"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声音苍老了许多,"当年的事,霍家对不起你母亲。但孩子是无辜的,你..."
"孩子的抚养权我不会让。"沈知意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是沈家的孩子,跟霍家没关系。"
霍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知意,我们结婚吧。给念安一个完整的家。"
董事会成员们突然窃窃私语起来。顾淮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那些人贪婪的眼神——他们根本不在乎谁是孩子母亲,只想要霍家血脉来稳定股价。
"沈小姐要是愿意回霍家,"二叔霍启明突然开口,手指把玩着名表,"我们可以考虑让你担任霍氏珠宝设计总监。"
沈知意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得像风铃:"二叔是忘了二十年前,你们是怎么联手沈家老爷子转移我母亲股份的?"
霍启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老夫人突然用拐杖狠狠捣了下地面:"都给我闭嘴!这件事轮不到你们插嘴!"
特护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医生摘着口罩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孩子暂时脱离危险了,但需要密切观察。"
沈知意几乎虚脱地靠在墙上。霍沉舟扶住她的腰,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把发烧的她护在怀里,说等长大了要娶她做新娘。
"我要带念安走。"沈知意突然站直身体,挣开霍沉舟的手,"去哪儿,还没想好,但肯定不会留在京城。"
霍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伤口又裂开了,血滴在她白色的运动鞋上:"知意,算我求你。不要带着孩子离开。"
"二十年前你求过我母亲吗?"沈知意的声音很冷,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当年她被霍家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有人帮过她吗?"
男人的手无力地垂下,血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在两人之间积成小小的水洼。电梯镜面里映出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顾淮之突然握住沈知意的手:"瑞士的庄园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沈知意点头时,眼角余光看见霍沉舟猛地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如果我把霍氏30%股份转到沈知意名下,能不能让她留下?"
整个走廊瞬间安静下来。董事们脸色煞白地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老夫人的拐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你疯了!"老夫人颤抖着手指着他,"霍氏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你怎么能..."
"比起知意受的苦,"霍沉舟打断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知意,"这点股份算什么。"
沈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知意啊,霍家男人都是情种,可惜脑子不太灵光。"
监护仪的滴滴声里,婴儿突然发出声响亮的啼哭。沈知意推开顾淮之的手,快步走向病房。小家伙大概是饿了,正挥舞着小拳头抗议。
"护士,我能抱抱他吗?"沈知意的声音发颤,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柔软的脸颊。小家伙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力道大得惊人。
霍沉舟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胸口的伤又开始痛了。当年在火灾里,知意也是这样紧紧抓住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原来缘分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只是他现在才明白。
沈知意抱着孩子转身时,正好撞进他湿漉漉的眼神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给婴儿手腕上的月牙形胎记镀上金边,像极了她母亲照片上那个纹样。
"股份不必了。"沈知意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我要霍氏珠宝。"
霍沉舟愣住了。那是他母亲亲手创办的公司,也是霍氏集团最优质的资产。
"还有,"沈知意的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董事们,"当年参与转移我母亲资产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霍沉舟突然笑了,笑得胸口的伤口都裂开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他却毫不在意:"好,都给你。只要你不走。"
沈知意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儿,突然想起母亲临走前藏在她枕头下的那封信:"知意,如果有天你遇见霍家那个小子,记得告诉他,当年医院太平间里那具婴儿尸体,左手少了根小指。"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沈念乔会偷梁换柱,早就为二十年后的今天埋下了伏笔。这个女人用生命布下的局,终于要收网了。
"我不走。"沈知意抬起头,迎上霍沉舟亮得惊人的眼睛,"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念安。"
老夫人突然用拐杖支撑着站直身体,走到沈知意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霍家对不起你们母女。以后霍家上下,听凭沈小姐调遣。"
董事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着鞠了躬。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给病房里的每个人都镀上温暖的金边。
顾淮之突然轻轻握了握沈知意的肩膀:"瑞士银行那边,我会派人对接。"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掠过霍沉舟,"保护好她。"
霍沉舟点头时,沈知意突然开口:"淮之,谢谢你。"
顾淮之笑了笑,转身离开时,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落寞。沈知意知道,这个男人等了她十年,最后却只能放手成全。
"那个..."霍沉舟突然挠了挠头,难得露出笨拙的样子,"护士说孩子要喂奶,我...我去买奶粉?"
沈知意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去超市给流产的她买红糖姜茶,结果买回来一大堆零食。那时候她就该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不爱,只是不懂怎么去爱。
"冰箱里有母乳。"沈知意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护士说温度正好。"
霍沉舟的动作僵住了。他猛地抬头看她,眼睛里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你...你早就知道了?"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低头逗弄怀里的婴儿。小家伙咂咂小嘴,左手无意识地抓住她胸前的玉佩——那是母亲留下的念想,也是他们之间缘分的见证。
阳光从窗口斜斜照进来,给病房里的三人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监护仪的滴滴声、婴儿偶尔的呓语、霍沉舟粗重的呼吸声,交织成世间最动人的旋律。
沈知意知道,过去的伤痛不会轻易消失,未来的路也不会一帆风顺。但此刻抱着孩子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突然觉得,或许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不是因为他的股份,不是因为霍家的地位,而是因为二十年前那场火里,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说"别怕,我会保护你";是因为这三年婚姻里,他每晚偷偷把她踢掉的被子重新盖好;是因为刚才他挡在她面前,任由沈念乔的刀划破手臂......
这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像珍珠般串联起来,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知意,"霍沉舟突然单膝跪下,抓住她空闲的那只手按在自己心口,"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
"起来。"沈知意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地板凉,小心伤口感染。"
霍沉舟愣了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眼眶瞬间红了。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动作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监护仪发出平稳的滴滴声,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念安脸上,小家伙突然笑了,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和霍沉舟的一模一样。
沈知意看着那对梨涡,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母亲当年用生命守护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圆满的答案。
"奶粉还是要买的。"沈知意的声音带着笑意,"孩子总会长大的。"
霍沉舟用力点头,转身往外跑的时候差点撞在门框上。看着他笨拙的背影,沈知意突然觉得,或许爱情从来就不是童话,而是两个人在磕磕绊绊中学会原谅,学会珍惜,学会重新开始。
阳光越来越暖,照在婴儿手腕的月牙形胎记上,也照在沈知意和霍沉舟交握的手上。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债要讨,但此刻站在阳光下,他们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未完待续\]霍沉舟买回的奶粉被护士笑着退了回来,保温箱旁的恒温柜里整齐码着沈知意提前储好的母乳袋。男人挠着头站在原地,西装前襟还沾着跑太快蹭到的灰尘,像个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霍总不如去办出院手续。"护士长拿着体温记录表经过,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笑意,"沈小姐明天就能转去母婴病房,记得带些分体式睡衣。"
金属夹钳合上病历本的脆响里,沈知意突然听见霍沉舟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男人看了眼屏幕,眉骨瞬间绷紧,转身走向消防通道时刻意压低了声音。
"霍氏大楼查封了?"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突然刺得耳膜生疼,沈知意抱着念安的手臂不自觉收紧,"税务稽查?谁捅出去的?"
玻璃窗映出霍沉舟攥紧手机的指节,青筋顺着骨缝爬上来,像条狰狞的蛇。这个动作太熟悉——三年前签署沈家破产清算文件时,他也是这样攥碎了钢笔尖。
念安突然在怀里扭动,小拳头砸在沈知意锁骨上。她低头时,正看见婴儿抓着玉佩往嘴里塞,羊脂白玉的温润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执拗力道。
"知意。"霍沉舟推门进来时,消毒水味道裹着烟草味扑面而来,"我出去处理点事,晚上..."
"孩子该喂奶了。"沈知意突然转身走向护理台,后腰撞到金属器械车,镊子托盘"哐当"翻倒在地。霍沉舟冲过来扶她的瞬间,手机再次炸响,屏幕上跳跃的"霍启明"三个字像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