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殷星妤的紫眸微微眯了眯，瞳仁里的戾气淡了些，却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像是在衡量该用哪种方式处理，才最不脏了自己的眼。

殷星妤垂眸瞥了眼自己的礼服，指尖拂过裙摆上用金线勾勒的玫瑰花瓣，针脚细密，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件礼服是L洲老工匠耗时半年才完成的孤品，价格好像是几十亿美元，她忘了具体多少。黑色缎面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金线玫瑰缠绕蔓延，既带着暗夜的神秘，又透着不容忽视的贵气——她可不想让这精致的料子，沾染上任何不该沾的东西。

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叶玖鸢看着殷星妤的操作，明白她这是要动用暗域了

星穹大厦，表面上是一所大厦，但大厦的地下，是暗域在L洲的据点

而入口，除了暗域成员，只有殷星妤和叶玖鸢知道

“凌瑾妤！你不能杀我！”顾芷柠的声音像被掐住喉咙的鸟，尖锐里裹着濒死的绝望，“我要是死在星穹大厦，L洲人很快就能猜出是你干的！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坐稳L洲洲主之位！”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阵突兀的、几乎称得上是愉悦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殷星妤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一袭黑色长裙曳地，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的玫瑰在顶灯冷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每一片花瓣的纹路都精致得像活物，却偏生被她身上那股疯狂衬得像染了血。她戴着黑色鳄鱼皮手套的指尖正轻轻蹭过唇角，笑声从手套下漫出来

这笑声里没有半分被威胁的忌惮，反而裹着浓稠的诡异与近乎癫狂的兴奋，像是孩童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玩具，又像是猎人终于困住了狡猾的猎物。在这寂静得能听见血液冲上头顶的夜里，那笑声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下下剐着每个人的神经

叶玖鸢和池宴对视一眼，两人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往后退了几步

殷星妤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平日里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决策者，不是那个会用冷脸和冷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掌权者，这是一个彻底挣脱了束缚的疯子，连笑声里都带着见血的欲望。

叶玖鸢认识殷星妤13年，但从未见过殷星妤此刻的模样

她以为殷星妤最可怕的模样便是平静的表面下藏着翻涌的暗流，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可此刻她才明白，真正的可怕从不是冷，而是一座万年冰山忽然裂开，露出底下滚烫的、足以焚尽一切的岩浆。这个向来情感淡漠，连说话都带着温度偏低的人，此刻笑起来的样子，比任何冷脸和冷笑都要让人毛骨悚然。那是一种全然的失控，一种对规则和后果的彻底蔑视，像一个玩腻了棋盘的棋手，忽然想亲手掀翻整个棋局。

“疯……疯子……”顾芷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到了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从来不是一个会被“猜测”和“舆论”束缚的/政/客。

眼前这个女人，这个能在谈笑间决定千万人生死的L洲洲主，骨子里根本就是个疯子。她的冷静是伪装，她的克制是算计，一旦扯掉那层皮，剩下的只有不计后果的疯狂。

殷星妤的笑声渐渐收了，她微微倾身，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蹭过唇角，仿佛在回味刚才的笑意。“顾芷柠，”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笑意未散的沙哑，却字字像冰锥扎进人心里，“你以为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靠的是‘别人猜不猜得到’？”

殷星妤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比刚才的狂笑更让人胆寒，“在L洲，我要谁死，从来只看我今天想不想动手，至于他们猜不猜得到……”

她顿了顿，忽然抬手，指尖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轻轻一点，金线玫瑰的花瓣在她的动作下微微起伏。“那是他们该操心的事。”

叶玖鸢和池宴忽然明白过来——殷星妤的可怕，从不是她有多冷静，而是她能在极致的冷静和彻底的疯狂之间无缝切换。这个情感缺失的掌权者，一旦决定撕开伪装，连疯狂都带着精准的算计，像一把量身定做的刀，总能精准地刺进对方最恐惧的地方。

殷星妤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原本凝着的冷意竟散开些许，染上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

“忘了告诉你，”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声，像一颗石子投进结冰的湖面，“方圆五十里……”

她顿了顿，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抬起，随意地朝一个方向画了个圈，动作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都是我的。”

这几个字说得极轻，像在谈论天气，可听在顾芷柠耳里，却比刚才的狂笑和威胁更让她浑身冰凉。她猛地抬头，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嘴唇哆嗦着：“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殷星妤往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耐心，像是在给猎物解释最后的规则，“你脚下的每一块砖，天上飞过的每一只鸟，甚至是你现在吹的风……只要在这五十里地界里，都得听我的。”

“你以为死在这里，消息会传出去？”殷星妤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声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人心，“顾芷柠，你太小看‘我的地方’这四个字了。在这里，我让天亮，就不会有云；我让谁消失，就不会留下半根头发。”

顾芷柠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彻底放弃，“你不能这么做……这里是L洲的中心……”

“所以呢？”殷星妤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被逗笑的慵懒，仿佛对方说的是多么幼稚的话，“正因为是中心，才更得是我说了算，不是吗？”

她站直身体，黑色长裙的裙摆垂落下来，金线玫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以为你算什么？”她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的顾芷柠，眼神里的玩味渐渐散去，只剩下一片漠然，“闯进我的地盘，撒野，还敢威胁我？”

就在这时，一袭灰色西装的女人，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阴影里走出，身形挺拔，面无表情。他们径直走向这边，动作利落得不带一丝多余。

看到来人，叶玖鸢趁顾芷澜不备，一个手刀把人打晕

叶玖鸢认识那灰色西装的女人，名为阮清，是星穹大厦总经理，也是暗域在L洲据点的负责人

池宴并不认识阮清，但也能猜出她是董事长的人，她也没多问，就在那押着夜玄

在阮清开口之前，殷星妤率先开口，语气淡得像在说无关紧要的琐事：“处理干净。

阮清辞扫了眼地上的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只是件该丢弃的破损摆件。“是。需要属下做层伪装吗？比如醉酒失足，或是被仇家寻上门来？”

“不必。”殷星妤转过身，黑色长裙的裙摆扫过地面，金线玫瑰在灯光下漾开暗哑的光泽

顾芷柠在L洲根本没有身份，就算林家报警，说她“顾芷柠”的名字，也只是查无此人

阮清点头，对着身后两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上前，拉着顾芷柠隐入阴影中

叶玖鸢和池宴都知道，从此之后，L洲不会再有任何关于顾芷柠的消息

“董事长，这三人怎么处理？”池宴出生问道

“关我什么事？”殷星妤的怒火依旧没消，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死/了她都能把消息压下去

叶玖鸢上前，拍了拍殷星妤的肩膀，“你回帝景园好好休息吧。”

殷星妤点了点头，离开之前还是嘱咐了一句“你们也早点回去”

叶玖鸢对着阮清说道，“找几个人，把这三送回樽皇。做完后删除所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