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予棠的脸近在咫尺,他看到她的脸上的担忧与关心,距离近到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扑在脸上,带着属于她的香气萦绕在他身边。
吴邪的脸一下子烧红了,他慌张又小心地把吴予棠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
“我……我刚刚怎么了?”吴邪有些无措地问道。
“你刚刚陷入幻觉了。”
“是刚才那声音吗?”吴邪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嗯!还好你及时脱离了,不然小哥就要把你也踹下船了!”吴予棠笑道。
“也?”吴邪转头一看,震惊地发现吴三省、潘子、大奎都掉下水了。
看来是闷油瓶把他们踹下了船。
吴邪又想起来刚刚吴予棠给他捂耳朵,那她自己呢?
“你就怎么样?你刚刚给我捂耳朵,你没事吧?”吴邪担忧地拉过吴予棠的手,仔细看她有没有事。
“我没事,我带了耳塞。”吴予棠拍拍他的手安抚道。
吴邪放心了,他帮着把吴三省几人拉上船,他想着刚刚的事情就害怕,那声音就像有人在你耳边说事情,可是你却听不清楚,于是你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去听,这么一搞,如果出了什么事那是一点也没有还手之力了。
还好有予棠帮他捂耳朵还带他脱离了幻觉,吴邪暗笑。
张起灵把吴三省三人踹了下去,本来想把吴邪也踹下去,一回头就看到吴邪拉着予棠的手笑得灿烂,真是一点也不掩饰,张起灵心里悄悄翻了个不雅的白眼,看两人没事也不再多做什么。只是他这心里始终不舒服,他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心里酸酸的,干嘛拉着手,还拉着不放。
三人刚上船,大奎就腿软地趴了下去,他费力地翻了个身,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血淋淋的脸对着他,那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吓了他一大跳。
“有……有尸体!”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位一看,果然是一张血淋淋的脸,定睛一看,那不是刚刚那船工吗?那人的尸体都还在被尸鳖啃咬着。
那尸鳖也是个不长眼的,转头就朝着潘子飞来,那一对大钳子死死地扣住潘子的头皮,潘子拿着军刀把尸鳖的一只钳子斩断了,使劲一甩结果甩到了吴邪这边,吴邪正愣着没反应过来,吴予棠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拉,小哥也顿时伸手夹住迎面而来的尸鳖,用力摔在船上,踩死了 。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吴三省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踩死的尸鳖身体爆了出来,几人才发现一个六角青铜铃铛挂在尸鳖尾巴上。奇怪的是,正常的铃铛都不会像这铃铛一样全部封闭。
“刚刚的声音就是这尸鳖搞出来的。”张起灵说道。
潘子踢了一下那个铃铛,那铃铛竟然自己动了起来,那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众人只觉烦躁,潘子一脚踩碎了那个铃铛,一股绿色的恶心的水崩了出来。
吴三省骂道,“潘子,你小子小心一点!这东西好歹也是个神器,你就这么把它踩碎了!浪费啊你小子!”
潘子刚才也没想那么多。
吴三省仔细一看,那铃铛里是许多小铃铛连在一个空心的球里,球里有只蜈蚣,球上有导管连到了尸鳖的尾部,蜈蚣就像寄生在尸鳖身上。
吴予棠一脸嫌弃,好恶心的东西,再经历一遍也是恶心的要死。
吴三省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他们头顶的石壁上面有很多洞,细想一番明白了刚才明明没有听到落水的声音船工为什么不见了。原来是他偷偷爬上石壁躲在了上面的洞里藏了起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几人看着尸鳖又鼓起勇气地继续向前去,有尸鳖在,有尸气也不怕别的东西了。
吴邪划着船,心思又渐渐飘远了。刚才他趁机坐到了予棠的后面,现在正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予棠来吴家的时候,他正五岁,已经过了那个什么都记不住的年纪了,所以他很清楚妹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小时候很亲近,睡到一张床上都是小事,予棠小时候还特别喜欢撒娇,喜欢贴着他的脸蹭蹭表示喜欢、亲近,喜欢关心他给他送吃的喝的,会甜甜地说“最喜欢哥哥”,会求着他帮忙吹头发,会因为想要吃他手上的不同口味的冰淇淋而撒娇……
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从认识到他小学毕业的日子,直到他升上中学,予棠也没有读他的中学,俩人不在一个学校了,他们才慢慢疏远。
其实那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渐渐意识到他们的亲近有些过界了。
这样的亲近小时候还能说是小朋友没关系,自从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接受这样的亲近时,自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应该的心理时,他就主动疏远了这段关系。
他让吴一穷办理了住校,不再每天回家,周末也把自己锁在寝室一个人呆着,哪怕再想吴予棠也控制住自己不回家,甚至不打电话。他怕一听到吴予棠的声音就会动摇自己的心。
渐渐的,吴予棠似乎也察觉到他刻意疏远的意图,也不再频繁联系他。
他心里又庆幸又生气,庆幸他们可以保持这样的距离,又生气他们保持了这样的距离。
后来他们每月才能见一次,就这样度过了他的初中高中。到了大学,他选择了离家很近的浙大,他幻想着予棠也能选择一个离家近的大学,这样或许还表示着予棠也想要在某刻在某地他们又相遇,可惜予棠没有顺着他的想法走,她选择了外地的大学。
就这样,他们从每月见一次,到每年寒暑假见两面。
直到这次予棠保研结束,他犹豫了很久主动打电话给予棠,问她要不要来吴山居住几天,他们才又见了面。
他本想着他只是想妹妹了,就保持这样的关系,可是这次还是事与愿违。一见到予棠,他的心就控制不住的加快跳动,他的眼睛像粘在她身上一样,控制不住地关注她;她一靠近,他的脸就烧起来,他的心就想要飞出去,飞到她的面前,让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有多想她。
他好恨这样都没发现他的心思,他也害怕予棠发现他的心思——那样卑劣的,不能见光的,只能吞入嘴里、藏在心底的心思。他害怕这心思一旦见了光,他们的关系会更远,甚至再也不相见。
所以他不会开口,就让这秘密永远埋藏在他心里,哪怕永远都没有见光的一天,他也不想就这样远离她。
就让他做一位好哥哥吧!
哪怕是暗处祝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