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午饭时间，帕洛斯独自坐在教室角落，慢慢吃着三明治。窗外传来篮球场上的喧闹声，他忍不住看向那边——雷狮正在带队训练，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和自信，与早上在医务室里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帕洛斯？"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班主任站在讲台边，"能麻烦你去图书馆帮忙整理一下新到的书籍吗？图书管理员今天请假了。"

帕洛斯点点头，暗自庆幸有事可做，能分散注意力。图书馆冷气开得有点大，帕洛斯搓了搓胳膊。阳光从高处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书架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灰尘在光束里跳舞。他按照清单开始整理新书，将它们分类放到相应的区域。

在整理心理学区时，一本《兄弟关系与家庭动力学》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本书看起来很旧，显然被借阅过多次。出于某种冲动，帕洛斯翻开借阅记录，然后僵在了原地——最近三次借阅记录都是雷狮的名字，最后一次归还日期是上周。

帕洛斯盯着借阅卡上熟悉的字迹，指腹蹭过那些日期。胸口突然像塞了团棉花，又闷又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雷狮为什么会看这种书？是为了他们的关系吗？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让雷狮需要从书中寻找答案？

他小心地把书放回原位，继续整理工作，但思绪已经飘远。记忆中，他和雷狮并不是一直这样疏远的。小时候，他们也曾形影不离，雷狮会牵着他的手过马路，会在他做噩梦时让他钻进自己的被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雷狮分化成Alpha的那一刻？还是他自己始终是个普通的Beta这个事实？

放学铃响起，帕洛斯才惊觉自己已经在图书馆待了整个下午。他收拾好东西，犹豫着是否要等雷狮——早上雷狮确实说过要他等，但那很可能只是一时兴起。

最终，帕洛斯决定直接回家。他不想显得太听话，也不想给雷狮机会继续早上的话题。然而，当他走出校门时，却看到雷狮靠在校门口的樱花树下，明显是在等人。

帕洛斯下意识地转身想走另一条路，但雷狮已经看到了他。"帕洛斯！"雷狮喊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没办法，帕洛斯只好走过去。"有事？"

"我说了等我一起回家。"雷狮直起身子，比帕洛斯高出半个头，"你是聋了还是故意的？"

"我没答应。"帕洛斯平静地说，绕过雷狮继续往前走。

雷狮一把抓住他的书包带："这边。"

"我要去图书馆。"

"图书馆关门了，我刚才去过了。"雷狮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帕洛斯想要拒绝，但雷狮已经拽着他往反方向走。"去哪？"他不情愿地问。

"甜品店。"雷狮头也不回地说，"新开的那家，听说有芒果班戟。"

帕洛斯的心跳突然加速——芒果班戟是他最喜欢的甜品，但这件事除了家人没人知道。雷狮怎么会记得？又为什么要带他去？

甜品店装修得很精致，粉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小圆桌，看起来像是为情侣设计的。帕洛斯站在门口犹豫不决，雷狮已经推门进去了。

"两个芒果班戟，打包。"雷狮对店员说，然后转向帕洛斯，"你要什么饮料？"

"不用了。"帕洛斯低声说，感到有些尴尬。店里几个女生正偷偷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雷狮耸耸肩，付了钱，几分钟后拿着一个精致的纸盒走出来。"给。"他把盒子塞给帕洛斯，"促销活动，买一送一。"

帕洛斯接过盒子，温热透过纸板传到他的指尖。"...谢谢。"

他们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慢走回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帕洛斯捧着甜品盒，心跳仍然不太规律。他知道这家店根本没有"买一送一"的活动，雷狮在撒谎，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手腕还疼吗？"雷狮突然问。

帕洛斯摇摇头："好多了。"

沉默再次降临，但不像往常那样令人窒息。河面被夕阳染成橘红色，柳树枝条时不时扫过帕洛斯的肩膀，痒痒的。风里带着水腥味和远处烧烤摊的油烟味。

"我今天训练状态很差。"雷狮突然说，眼睛盯着远处的某个点，"教练说我心不在焉。"

帕洛斯有些惊讶雷狮会跟他说这个："...为什么？"

雷狮转头看他，紫色的眼睛在夕阳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因为我在想你手腕上的伤。"

帕洛斯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秒。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甜品盒，不知道该说什么。雷狮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每个字都像一块石头，投入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