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帕洛斯慢慢走回家,心里沉甸甸的。雷狮听到他的话会怎么想?会认为帕洛斯真的不在乎他吗?还是说...他其实希望帕洛斯在乎?
家里空无一人。帕洛斯上楼时经过雷狮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雷狮正往背包里塞衣服,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有事?"他冷淡地问。
"你要去哪?"帕洛斯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
"朋友家,住几天。"雷狮头也不抬地回答。
帕洛斯的心一沉:"为什么?"
雷狮终于停下动作,抬头直视帕洛斯:"需要理由吗?"
"这是你的家,"帕洛斯固执地说,"为什么要去别人家住?"
雷狮冷笑一声:"反正我们就是'普通兄弟关系',我在不在家有区别吗?"
帕洛斯胸口一紧。果然,雷狮听到了那句话,而且在意了。"我只是...不想跟别人解释太多。"
"不用解释,"雷狮拉上背包拉链,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懂。"
他拎起背包从帕洛斯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微风,夹杂着熟悉的雪松气息。帕洛斯下意识地抓住雷狮的手腕:"等等。"
雷狮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放手。"
"那天晚上..."帕洛斯鼓起勇气开口,"你说的话..."
"我喝醉了,"雷狮打断他,声音冰冷,"什么都不记得了。"
帕洛斯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样。雷狮继续向楼梯走去,背影僵硬而疏远。
"雷狮。"帕洛斯又叫住他。
这次雷狮没有停下,只是淡淡地扔下一句:"别担心,过几天就回来。"
前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帕洛斯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雷狮走了,带着他的误解和可能的真心话一起离开了。而帕洛斯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希望雷狮真的只是酒后胡言,还是希望那些话里有一丝真实?
窗外,乌云开始聚集,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帕洛斯慢慢走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雷狮说他不记得那晚的事了,但帕洛斯忘不掉,每一个字,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心跳,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为什么不能喜欢你...你是我弟弟...
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一边刺痛着他的理智,一边又奇妙地安抚着他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帕洛斯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压抑那股不断涌上的复杂情绪。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错的,不应该的,但为什么他的心却跳得如此之快?
连续三天的阴雨终于停了。帕洛斯站在窗前,看着阳光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庭院里洒下斑驳的光影。雷狮已经离家三天了,除了第一天发短信说在朋友家安顿下来外,再无消息。
手机震动起来,帕洛斯迅速抓起来看——是母亲,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失望地放下手机,继续盯着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樱花树上,抖落几滴残留的雨水,歪着头似乎在观察他。
前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帕洛斯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冲下楼去。脚步声在客厅响起,然后是父亲的声音:
"帕洛斯?在家吗?"
胸口那股莫名的期待立刻消散。帕洛斯深吸一口气,走下楼去。父亲站在玄关换鞋,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雷狮回来了吗?"父亲问道,把文件放在茶几上。
帕洛斯摇摇头:"没有。"
父亲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这孩子,突然说要去朋友家住,也不说清楚原因。"
帕洛斯没有接话,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文件上。最上面是一封英文信件,抬头是某个大学的logo,下面用粗体字印着"Congratulations"。
"那是什么?"帕洛斯指了指文件。
父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笑容:"雷狮的提前录取通知,美国马里兰大学,全额奖学金。"他拿起信件递给帕洛斯,"昨天收到的,我帮他取了回来。"
帕洛斯接过信件,手指微微发抖。纸上的字句在他眼前跳动,但意思却清晰无误——雷狮被录取了,而且必须在三天内回复是否接受。如果接受,八月中旬就要出发。
"他...知道了吗?"帕洛斯艰难地问道,喉咙突然发紧。
父亲摇摇头:"还没告诉他,想当面说。你知道他最近在哪位朋友家吗?"
帕洛斯把信放回茶几:"卡米尔家吧,他们队里的。"
"我打电话问问。"父亲拿出手机,拨通了卡米尔家的号码。
帕洛斯站在一旁,心跳如雷。雷狮要走了?去美国?这么快?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炸开,但他一个也问不出口。
"什么?不在你那?"父亲的声音突然提高,"他说是去你家的...哦,我明白了...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父亲的眉头紧锁:"卡米尔说雷狮这三天根本没去他家。"
帕洛斯的心一沉。雷狮撒谎了?那他去哪了?
"我再去问问其他同学。"父亲继续拨打电话,但一连几个都没有收获。
帕洛斯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雷狮不仅离家出走,还对家人撒谎去向。这是前所未有的。即使在他们关系最差的时候,雷狮也从未这样做过。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因为帕洛斯推开了他?还是因为帕洛斯在学校说的那句"普通兄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