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赵三公子在客人们声讨中,对着夜清宴冷冷笑道:“夜清宴,你明知道皇上对你的酒楼多加看重,你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闹出这样的丑闻,若不是本官及时发现,你可是要用这样劣等的菜色毒害皇上?”
赵三公子的声音到了后面便越发铿锵有力,似乎是他亲眼看见了夜清宴下毒害死皇帝的场面。
他的面色凝重,眼底得意的神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你这种行为,等同于蓄意谋杀,谋害天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认证物证俱在,你还是老实坦白交代了吧!”
夜清宴目光轻扫过赵三公子的脸上,最后落在萧青迟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上。
“既然三公子这么说,那么我应该百口莫辩了。”夜清宴将折扇收起,脸上的神色也泄露出些许愁苦。
赵三见他这般,以为他是放弃挣扎,一抹喜色自脸上闪过。
呵,再牙尖嘴利又如何,这般精密的布局,你是插翅难逃。
到时候你落到我手里,自然是有你好看的。
在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中,夜清宴殷红的薄唇微微勾出一个笑来,白玉面具在灯光下散发着隐隐的微光,明明另外半张脸看着恍如谪仙,这笑却还是让他看着像是地狱归来的夜叉。
赵三公子看不懂他笑中的深意,只以为事到如今夜清宴还这般是在挑衅,一时间恼羞成怒,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就到牢里再慢慢说去吧!”
他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带刀的侍卫便上前几步,腰间的佩刀发出轻轻几声,在这喧闹的大堂中却格外明显。
“等一下!”就在几人预备将夜清宴捉拿时,一道清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打断了大堂中的热烈场面。
众人转身望去,之间一抹淡橙色的身影突然出现,纵然带着面纱,只凭那双及其独特的桃花眸,众人便认出了那是时家的小姐,也是当今夜府的夫人。
时懿欢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走到中央,站到了夜清宴的身边,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哦?时夫人这时候来此是有什么要说的么?”赵三公子本就对时家有敌意,对时懿欢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可要谨言慎行啊,你这夫君可是摊上大事了,若你不想跟他一起打入监牢,最好还是什么都别说。”
他只以为时懿欢是要用身份施压,却不知道时懿欢手里可是捏着他的命。
时懿欢绯色的菱唇勾起一抹与夜清宴一模一样的笑来,道:“赵公子到底是替皇上御前开路的钦差,怎会这般沉不住气,事情还未彻底查明,便急着将人定罪?”
被一介女流这样指责,赵三公子脸色自然算不上好,他沉下脸色瞪着时懿欢,将视线扫过在场的几个大夫,道:“这在场的人里可有你夫君自己找来的大夫,难不成他们的话你也不信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是我疏忽了,夜夫人只是内宅女子,又怎么知道个中曲折,如今证据确凿,你若是想为你夫君开脱,还是回去再想个好一点的说法吧。”
“哦?”时懿欢微微挑眉,在众人难掩轻蔑的目光中轻启红唇,将自己所知的缓缓道来,“几位大夫所说的我都已听到,这羌兰草,是生长在西域的一种特殊草药,在西北也偶有生产,用它染出来的布料在阳光下犹如霞光绽放,是朝廷御用的染布材料之一,因为寒凉的特性,其研磨出来的粉末也可入药,只是用量不慎或者温度过高则会产生毒素,使人吃了腹痛难忍,重则丢了性命,我说的可是?”
众人听她竟然讲得比大夫还要详细一些,不由得有些惊叹,想不到时小姐竟这般见多识广,连这般少见的事物都说得头头是道。
赵三公子却笑了起来,“想不到夜夫人竟然对此物也这般了解,想来酒楼投毒一事你也有份,不若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时懿欢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嘴角的弧度分毫不变,只是道:“若是如此,赵公子也该跟我们一起进牢里接受盘问,才算公平。”
赵三公子闻言皱眉,“你胡说什么,本官既是受害者,又是揭发这件事的证人,为何要与你们一等!到这个时候了不想着认罪,还想攀扯别人下水,你们时家便是这等家教吗?”
他竟然直接绕过时懿欢指着时家骂了起来。
时懿欢抿唇,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不紧不慢地反击回去:“还请赵公子慎言,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这般急赤白脸地指着别人的鼻子骂,到底是谁更没有家教呢?”
赵三公子被抢白,一时间没了话说,脸色再度沉了下来,“都这时候了还卖关子,行了,那你倒是说说本官为什么要与你们一起入狱?”
“这羌兰草虽不难得,但是用它研磨成的羌兰草粉却是万中无一的珍品,十斤的羌兰草也位面能的一两粉,因此在大盛国算是十分难得,就连京中也是少见的御用制品,我夫君又怎么会拥有,就算有,又怎么会暴殄天物,用这等珍贵的草粉做调味呢?”
时懿欢的声音慢慢,像是在与人话家常。
赵三公子本以为她是有什么说法,没想到就只是这样而已,一时间眼底那隐约的轻蔑便再隐藏不住,冷哼一声道:“世人皆知,夜家可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商,手中的金银财宝不知凡几,这等贵重物品又算得了什么!”
自时懿欢出现就再没有说过话的夜清宴这时候终于站了出来,“大人这可是抬举草民了,草民不过是一介商人,哪里比得上京中四王那般位高权重,富可敌国。”
时懿欢也适时接话,“这羌兰草粉除了皇城,可就是四王二相能够偶尔能够得赐几份,就连我们家,也是无缘得见的。这般说来,身为赵王三公子的您可不是比我们更有下毒的嫌疑吗?”
夜清宴自然是一唱一和,将赵三的指控狠狠扔回赵三身上,“哦~莫不是赵三公子居心叵测,想要利用我们酒楼的菜毒害皇上,啧啧,实在是令人心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