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懿欢作为自由人,自然来去自由,但是随行的夜清宴,如今可是入仕当官,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面对时懿欢这样的疑惑,夜清宴只是笑了下,说:“我如今可是去替他消灭心腹大患,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多加阻拦。”
聊起这位生父,夜清宴的话语中总是疏离得像是在谈论一位陌生人。
作为妻子,为了家宅安宁,多少也应该劝解两句的,可是时懿欢这种时候,却只是轻轻抱住夜清宴,用自己的温度抚平他心中的某些创伤。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有了血缘就一定能够做得了家人的,夜清宴经历过这么多事,自然看得比她清楚得多。
作为一个真正爱着他的人,时懿欢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陪伴在他身边。
夜清宴笑着将人涌入怀中,很明白时懿欢的用意。
那贵气的凤眸中浅淡的嘲讽很快被温柔取代,他轻吻在时懿欢的头顶,清亮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懿欢,有你,是我此生之幸。”
车轮子滚在黄土地上,留下两道辄痕,外面寒风四起,马车内却春光四溢。
即便路途遥远,但只要与相爱的人在一起,便不觉得无聊。
即便此去匆忙,事态紧急,这一路上两人也并不着急。
望中楼也京城中时懿欢早就做了相应的准备,望中楼中的小队已经开始按照时懿欢的计划行动,不出几日,想必那些被莲火教刻意制造的动乱便都会渐渐平复。
她们此去,不过是为了后续的计划做准备。
而且有一件事也让时懿欢挂心许久,想趁此机会一并解决了。
那便是夜清宴身上的火毒。
自从在莲火教分部的密室中发现了秘籍残本,夜清宴身上的火毒便随着修炼的深入而渐渐退却了不少,加上地字小队精心研究的新药,如今夜清宴便不必再时时服用那些极苦的汤药,身上的伤疤也似乎在慢慢恢复。
这让二人看到了根治的可能。
只可惜那秘籍终究还是残本,尽管能够扼制火毒的蔓延,但是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去除,而从半年前开始,负责搜查秘籍的小队便没有再找到任何秘籍的残本了。
时懿欢虽然不说,但到底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毕竟她曾见过夜清宴病发时的惨状,心中恐怕若是不根除这病,或许会影响到夜清宴的寿数。
此次出门,既是为了铲除莲火教的势力,也是想趁机亲自将剩余的残本找到。
两人日夜兼程,总算是在十日之内,到达了望中楼真正的总部,也是江湖与朝廷势力的分割线,丘州。
此地四面环山,远离喧嚣,环境清幽,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也因此,不少门派也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周边的山林,作为门派的总部。
除却望中楼外,光是夜清宴暗中指出的,便已经有四五个之多了。
因为门派林立,民风自然比其他地方更开放些,往来行人举止,无不潇洒奔放,就连女子,也可高束马尾,佩剑行走。
比之淮南,另有一种潇洒自在,比之京城,又更添了一丝豪放。
时懿欢一路打量着,饶是前世今生见过许多,此时也不免觉得新奇。
夜清宴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笑着将人牵下马车,带着走到一处山门之外。
仅仅只是入口,便已经是高大恢弘,四人多高的大门敞开,两只雄狮神情肃杀,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再往里,便是白玉石砖铺就的阶梯,一阶一阶沿着山体蜿蜒而上,石阶旁种满了各色药草,都有专人在旁打点照料。
而白玉石阶的尽头,则是一处十分宽广的平台,已久是用白玉石砖铺满,错落着分成了两层,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在上面过招比划着,此处似乎是他们平时练武的操场。
平台的后方,便是一片建筑群,白墙灰瓦,沿着山体错落有致,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一座山村。
最前面的一栋楼也是最高的楼,中央的大门上用锋利的笔迹写了三个大字,“望中楼。”
这便是望中楼真正的总部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其规模之大,还是超出了时懿欢的想象。
淮州与京城中的分部,便已经很是夸张了,没想到与总部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
夜清宴牵着她踏过广场的石砖,却没有马上往政务厅走去,而是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处被竹林包裹着的房屋前。
“这便是我从前的居所,也是我们今后的落脚处。”夜清宴说的十分自然,似乎事情本就该是这样。
时懿欢闻言心中微动,被牵着的手微微回握,笑着点头,说:“那我可要按我的喜好往里多多搬东西了。”
夜清宴笑了笑,为她推开大门,里面的景色一览无遗,“不必担心,我早就布置妥当了。”
屋中一应器具摆设,无不是时懿欢喜欢的样式。
时懿欢见状皱眉,道:“那你从前生活的那些呢,我还想着亲眼看一眼你以前的生活。”
夜清宴摇了摇头,笑道:“自然是有的,整座望中楼,都是我生活的痕迹,在淮州……你不也见到了许多吗?”
在淮州时,两人并未真的确定关系,夜清宴尽管做了些布置,却没有真正如这般细心,那里确实还留着不少夜清宴生活的痕迹。
时懿欢满意地笑了笑,“那很好,待此事结束,我们也回去看看。”
夜清宴笑着点头。
只要时懿欢还在,去哪里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