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蓦然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惊涛拍岸。
“大人!不好了!出事了!”百里弘毅与臧海对视一眼,如惊弓之鸟般迅速起身。庄芦隐面色凝重如寒霜,如疾风般冲进御史台书房,手中紧攥着一封密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宛如枯枝。
“赵秉文遇刺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却又急促得似疾风骤雨,“刺客心狠手辣,未留活口,只在案发现场留下一枚玉珏——上面赫然刻着‘曹’字。”百里弘毅眉头紧皱,如同一座山峰,目光如炬,转向臧海。
后者神色自若,却在袖中暗暗收紧五指,仿佛在紧握着一把利刃。曹静贤终于按捺不住,悍然出手了,且如此决绝狠辣,竟敢在朝堂之上犯下这等逆天之事。“圣上已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庄芦隐继续说道,“但赵大人伤势惨重,恐怕难以撑过今夜。”
百里弘毅沉默不语,宛如一座雕塑,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处理不当,洛阳局势必将如汹涌的波涛,再起惊涛骇浪。”臧海轻声呢喃:“他既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想必是早有预谋。我们必须当机立断,速做决断。”
翌日,朝堂震动。
曹静贤身披素衣,立于殿前,神色悲戚:“赵大人忠心为国,突遭不测,实乃社稷之痛。臣愿倾尽全力,追查真凶,还赵大人一个公道。”
他言辞恳切,语气诚挚,竟令不少官员动容。
百里弘毅立于阶下,目光微敛。他知曹静贤惯用此术,以退为进,借势造势。如今她主动请缨调查此案,便是要将局势引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臧海站在人群之后,悄然垂眸。此刻的朝堂,恰似一张棋盘,每一步都关乎生死。
午后,御史台内。
百里弘毅翻阅卷宗,神情专注。臧海缓步走近,在其身旁站定,低声问道:“你可曾看出端倪?”
百里弘毅抬眼看他,目光幽深:“他此举看似激进,实则步步为营。若贸然揭破,反而会落入他的圈套。”
臧海点头:“不错。他需要的是一个替罪之人,而我们,不能成为那个替罪之人。”
百里弘毅沉吟片刻,忽而轻笑:“既然他想玩这场戏,那便由我来陪他唱下去。”
当夜,城南一处酒肆中,几位权臣围坐席间,觥筹交错。
“听闻赵大人遇刺,真是令人唏嘘。”一位年长官员叹息道。
“是啊,可惜了。”另一人附和,“不过,听说曹大人已着手调查,想必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话音刚落,一人冷笑一声:“未必吧?你们可曾听闻,有人亲眼看见,刺客逃离时,身上带着百里弘毅的令牌?”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
“此事若属实……”有人迟疑道,“那岂非说明,百里弘毅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哼,他与赵大人素来不合,若说他是幕后主使,也并非不可能。”
议论声渐起,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而这番对话,正被藏于暗处的一名男子听得真切。他悄然退出酒肆,疾步离去。
与此同时,另一条街巷之中,一名身着青衫的书生正与一名官员低声交谈。
“曹大人此举,虽可一时稳住局面,但若无足够证据,恐怕难以服众。”书生语气平和,“不如趁机挑拨几位老臣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彼此猜忌,反倒能让曹大人陷入孤立。”
官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是说……让他们自乱阵脚?”
“正是。”书生微笑,“只需稍加引导,便可成事。”
夜色渐深,洛阳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然而,在这平静之下,暗流已然涌动。
三日后,朝堂之上,风波再起。
一位老臣突然上奏,指责另一位同僚私通敌国,证据确凿,言辞激烈。二人本属同一阵营,如今却因怀疑彼此,竟当场争执起来。
曹静贤立于殿前,面色微变。他原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却不料局势竟在此刻失控。
百里弘毅冷眼旁观,心中已有计较。
散朝之后,他回到御史台,见臧海正在案前整理文书,神色从容。
“是你动的手。”百里弘毅开门见山。
臧海并未否认,只是轻轻一笑:“我只是顺势推了一把。”
百里弘毅看着他,缓缓道:“你利用他们的贪婪与猜忌,让他们彼此攻讦,从而削弱曹静贤的力量。”
臧海颔首:“不错。他们皆是老谋深算之人,若欲挑拨其内斗,须得精准把握其利害关系。”
百里弘毅沉默片刻,终是叹息一声:“你果然精通纵横之术。”
臧海淡然一笑:“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然而,他心底清楚,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数日后,曹静贤察觉异样,开始反扑。
他召集亲信,密令调查近日朝堂风向变动的源头,并派人暗中监视百里弘毅的举动。
臧海察觉到他的动作,遂命庄芦隐暗中布防,同时安排几处假情报散布点,以混淆视听。
一场无声的博弈,在暗潮汹涌中悄然展开。
这一日,御史台内,百里弘毅正与一名下属商议公务,门外忽然传来通报声。
“曹大人来访。”
百里弘毅与臧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觉。
曹静贤踏入门槛,神色温和,却掩不住眼角的锐利。
“百里大人近来辛苦了。”她含笑开口,“这几日朝堂风云变幻,不知大人是否有所察觉?”
百里弘毅淡淡一笑:“朝堂本就风云莫测,何足为奇?”
曹静贤目光微闪,随即笑道:“也是。只是,有些事,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臧海一眼。
臧海神色不动,仿佛未曾察觉他的试探。
百里弘毅亦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曹静贤轻叹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山谷中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似是无意道:“近日,有人如鬼魅般在我府门前留下一封信,信中提及的一些旧事,犹如神秘的谜团,颇为耐人寻味。”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信,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缓缓展开,露出其中一页纸。纸上的字犹如跳动的火焰,赫然写着几个字:稚奴未死。
百里弘毅的瞳孔如受惊的小鹿般微缩,臧海的手指亦如风中的落叶般一颤。
曹静贤缓缓合上信纸,他的目光如燃烧的火炬,仿佛要穿透那信纸,探寻到“稚奴”的下落:“我不禁好奇,这位‘稚奴’,究竟如同隐藏在迷雾中的精灵,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