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晨曦洒落在断壁残垣之上,昔日繁华的街巷仍可见焦土与碎石,却已有工匠们扛着工具穿梭其间。劫后余生的百姓立于街头,目光中不再是惶恐,而是希望。
百里弘毅负手立于城楼之巅,望向远方尚未修复的东门,衣袂随风轻扬。身后脚步声细碎,臧海缓步而来,手中握着那枚三眼乌鸦令牌,眉宇间仍有未散的凝重。
“昨日已派人清理九曜坛废墟。”百里弘毅开口,声音低沉,“赵秉文……尸骨无存。”
臧海轻轻点头,将令牌收入袖中:“机关崩塌时,我分明看见那只手掌——那不是活人的手。”
百里弘毅沉默片刻,道:“无论他做了什么,如今都已埋葬。”
两人并肩而立,远处传来凿石之声,混杂着百姓的谈笑,仿佛这座古城正缓缓苏醒。
数日后,朝堂之上,群臣齐聚,圣旨已下:重建洛阳,由臧海与百里弘毅主持其事。
议事殿内,长案铺满图纸,墨迹未干。臧海执笔,指向一处河道改道图:“此段河道若能拓宽两丈,便可引洛水入城,既利灌溉,又可防洪灾。”
一位年迈官员皱眉道:“如此大兴土木,耗资甚巨,且工期漫长,恐难成事。”
百里弘毅站起身来,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洛阳乃天下之中,若不从根本入手,百年之后仍将受困于旧制。今有臧公子机关术相助,不仅省工省力,更能一劳永逸。”
众人低声议论,一名身着青衫的老工匠忽然站起,拱手道:“老夫曾听先师提起过一种‘龙脊轮’,可助搬运巨石,若能与此机关术结合,或可加速施工。”
臧海眼中微亮:“您是说‘龙脊转轮’?”
老工匠点头:“正是。当年曾在一位女子手下学艺,她机关术精妙,可惜英年早逝。”
臧海神色一滞,指尖微微收紧。
百里弘毅察觉异样,侧目看他一眼,却未多言。
接下来的日子里,洛阳城内外皆是一派繁忙景象。工匠、兵士、百姓齐心协力,推倒残垣,铺设新路。街道两旁,孩童追逐嬉戏,老人在门前晒着暖阳,谈论着过去与未来。
臧海每日奔波于各处工地,亲自监督机关装置的安置。百里弘毅则负责调度人力与物资,确保工程顺利推进。二人虽忙碌,却从未有一丝怨言。
某日黄昏,臧海行至西市,忽闻人群骚动,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孩童围在一角落,窃窃私语。他走近一看,竟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出一幅奇异图案——竟是一组复杂的齿轮结构!
“你从何处学得这些?”臧海蹲下身,语气柔和。
小男孩抬头,眼神清澈:“我爹教我的。”
“你爹是谁?”
男孩却只是摇头,转身便跑,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臧海望着空荡荡的地面,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夜幕降临,议事厅灯火通明。百里弘毅翻阅着各地呈报上来的材料清单,眉头微蹙:“南方木材供应延迟了半月,北地铁矿也因山洪阻断道路,恐怕无法按时送达。”
臧海放下手中的机关模型,道:“不妨事,可用替代方案。我在赵秉文据点发现一张图纸,虽然残缺,但能看出是一种新型滑轨运输法,若能加以改良,或可节省大量人力。”
“你怀疑这张图与赵秉文背后的势力有关?”百里弘毅问。
“或许。”臧海低声道,“但我更在意的是……他临死前的笑容。”
话音落下,烛火轻晃,映得墙上影子摇曳不定。
翌日清晨,臧海独自前往赵秉文旧宅,搜寻可能遗留的线索。屋内尘埃未扫,空气中仍残留着一股腐朽气息。他在书房角落发现一只暗格,从中取出几封密信。
信纸泛黄,字迹潦草,内容却是惊心动魄:
【九冥归墟,命主归来】
【鬼玺之力,终将唤醒沉眠之人】
【待星轨逆转,血月当空,吾等再临人世】
臧海手指微颤,脑海中浮现出九曜坛崩塌时那一幕——那只枯槁的手掌,掌心诡异的印记……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正欲将信收起,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百里弘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神情凝重。
“我们在赵秉文一名旧部身上找到了这个。”他递来一块布帛,上面绘着一座机关图,“与你在据点找到的残图,似乎可以拼接。”
臧海接过,仔细比对,果然发现二者衔接之处严丝合缝,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图谱——竟是一座庞大的地下机关阵,中心位置标注着一个名字:
【幽冥台】
“这不是普通的机关。”臧海喃喃,“而是一座封印之地。”
百里弘毅沉声道:“看来,赵秉文不过是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还未现身。”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冲进院中,脸色苍白:“大人!南门外发现异常——有人掘开了一座古墓,墓中……出现了异象!”
臧海与百里弘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警觉之意。
“走。”百里弘毅率先迈步而出。
臧海紧随其后,手中紧紧攥着那块三眼乌鸦令牌,心跳莫名加快。
洛阳城外,天色阴沉,乌云压顶。远处山坡之上,一座古墓赫然敞开,黑气缭绕,似有无形之物正在苏醒。